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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侄俩打的不可开交,沈陌随时关注战场突变。沈陌和顾南琪收到甘州信件,石临书率大军已穿插至阿史那泥陂的后方。于是他们决定离开这个鬼地方前去相助,扭转大魏胜少负多的战场形势。
  沈陌将这喜讯告诉范吉先后,二人开始闲聊起来,沈陌试探地问道:“范大哥,可是从长安一路都随着的?”
  范吉先眯着他的小眼睛,不答反而问道:“小少爷,终于记起我们几人了?你这四处乱跑的本事是见长了,公爷命我等一路守卫,我和张宝庆一路跟着你颠沛流离,还有两人在暗处更是苦不堪言,这一路上可是被你折腾的东滚西爬的。你说,你这次该给我们多少赏金啊?”
  沈陌带着谄媚的笑,更加恭敬有礼,使出了他那独门秘籍,“多说话,说好话”,这一招数在耄耋之年的雍国公沈寂身上屡试不爽,也都得他身边的护卫忍俊不禁。
  范吉先不是被灌了些甜言蜜语就晕头转向的雍国公,但同样他也招架不住,招架不住沈陌一听到他与府中一直有书信往来后,便开始依次问候爷爷、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二哥……范吉先不管赏金不赏金的事儿,一溜烟地跑了,留下毫无反应的张宝庆背对着他。
  是夜,众人告别思勤,从已经南边战场策马离去,途中顺带地收拾了乐临许多散落的士卒。百余年来,希利垔部族与汉人相融,许多人不满乐临行径,盘剥小民向突厥进贡,仰慕□□已久,愿在广平郡王麾下效力,不久就形成了三百余人的队伍。
  泥陂,这位突厥备受尊崇的英雄,从未将希利垔这个小部族放在眼中,率军数千人姗姗迟来,尚未与乐临会师,便遇到了石临书大军。石临书舍弃辎重,率轻骑兼马奔袭而至,泥陂毫无防备,将士临战恐惧惊怖,以前几日的数倍速度四处奔散。
  沈陌安置好了顾南琪和陆文茵,带着众人和收编的希利垔士卒行了一昼夜,运气甚佳,截击到泥陂。泥陂数百人被兴高采烈的沈陌带领众人击杀,最后他仅带着五、六人向北逃去。
  沈陌豪情万丈,紧追不放,独自追去。待到范吉先酣战之后,发现沈陌半个人影也没有,暗自咒骂,“跑断了你的腿,回去定向国公爷好好告一状,好好治治这个毛病”。他忙召集各护卫一看,张宝庆不在身边,才稍安了心,遂命铁卫数人打扫战场和石临书大军汇合,自己带了几人寻沈陌去了。
  需要好好治病的沈陌,带着拼命的执着紧紧跟着泥陂,一路跨过山丘,趟过小河,直到烦的泥陂不胜其烦,五六人将他围了起来。
  沈陌自出了京师,每每愈战愈勇,将自己每日里对着空气划来划去的剑法实践的炉火纯青,并未有人多就怯场的毛病。果然,沈陌精妙的剑法刺伤了两人,与此同时,沈陌也挂了彩,腿上被泥陂长刀划拉出一道口子。
  行动不便的沈陌并不气馁,虽然在四人团战下渐渐式微。他体力不支,眼看长刀落下,伏在草丛中的一人吇呀呀地杀了出来,沈陌和泥陂等人都吓了一跳,沈陌忙翻身滚出了包围,这才一看,竟然是常宣。
  常宣当初听到沈陌说陆姑娘有危险,便回家收拾行李,告别母亲,前往甘州。到了甘州经询问,沈陌去了希利垔部落,也没找见陆姑娘。于是他决定去希利垔部族找沈陌,找到他定然能找到陆姑娘。一个大山的孩子出了大山,到了草原,便不知方向地乱走起来,直到见远处有骑兵朝着自己奔来,便慌忙躲在草丛中,不想竟然真的遇到沈陌,接着他心里默默地感谢了一下听他祷告的上天。
  泥陂被常宣的一声大吼和庞健身躯一时唬住,但刚一交手,才道这张牙舞爪、声音洪厚的常宣就是个虚架子,仅凭着一股蛮力上下挥舞。
  沈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并不觉得这几人有什么难对付的,但是多了一个常宣,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才得知自己仅凭精妙的招数技法,也是乱打一通。果然是有参照才能更认识自己。乱打一通的两个人背贴着背,气力一丝丝流逝。
  在“弥留”之际,看着远处人影而来,护卫张宝庆,他这时改变了以往的看法,觉得张宝庆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那张丑陋严肃的方形大脸也变得格外好看。这位可爱的人立刻将他从“弥留”之中解救出来。片刻功夫,范吉先等人也相继赶到,沈陌不仅没有“弥留”,还在各个护卫的注视下,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一下他那精妙剑法,擒住了泥陂。
  第十二章 高朋满座
  踏过漫漫长路,遇山翻山,遇河过河,常宣激动地留下两行感谢天地,感谢父母亲朋的热泪。他擦干热泪,跟着沈陌,终于寻到陆文茵,像迷路的大雁回到了群。
  陆文茵便让常宣跟着铁卫回五原,她知道父亲肯定会利用这次机会深入突厥腹地,她占用父亲的这队精英时间太长,本来只是给思勤送消息,不想耽搁了这些日子。沈陌在陆家铁卫面前,答应好好照顾陆文茵,亲自将陆文茵送回五原。就这样,陆家铁卫放心离去,前去与陆家军会合。
  沈陌等人也开始回张掖,一路上遇到许多希利垔部族的牧民。这才知道,短短几日里,那乐临没有等到阿史那泥陂的支援,反而遭到思勤和阿东吉的联合痛击,接着乐临发挥了草原人打不过就跑的惯例,自己跑了,扔下的诸多士卒就变成了俘虏。
  听说思勤还向阿东吉提了亲,要迎娶草原的明珠阿伊。阿东吉虽然没有痛快地答应,但是痛快地收了思勤的牛羊,喝了思勤敬来的烈酒。阿伊高兴地挂在阿东吉的脖子上,这感人肺腑的父女之情让阿东吉深感女大不中留,头发又白了几根。
  不到半日,沈陌等人和石临书大军汇合了,一同返回张掖。远远向城墙望去,人头攒动,城门两侧夹道欢迎,想必是张掖郡守屠博率诸僚属前来相迎。
  前任郡守董安呈战亡后,朝廷下旨:屠博忠正勇武有谋略,以四百石试守张掖郡守。按惯例,凡诸官初加,需试守一年,郡守兼军事。但天子亲封元疏为云麾将军,授甘州诸军事。自元疏到了张掖后,屠博便不涉军事,专就农工诸事。这个代理郡守有着千载难逢的好运气,刚上任几月,便迎来了大魏对外作战历史性的胜利,想必战报早就到了皇帝陛下的案头。
  陆文茵一路鞍马劳顿,早就形影憔悴。沈陌恨不得飞进城里,自然对这些你答我对的客套话不耐烦,他避开诸人,和陆文茵从城墙小门而入,在拥挤的人群中披荆斩棘,终于到了将军府。
  陆文茵强撑的力气全部卸了下来,被沈陌刚扶到床边,便半个身子倒下晕了过去。
  沈陌忙将她放在床上,探了脉,脉象浮紧有力,定是化了脓。沈陌忙开了方子招人煎药,叫侍女将肩头脓血挤出。那侍女被那伤口吓得颤颤巍巍,听着沈陌的训示。
  沈陌背着身子费劲口舌,但她始终不得要领,便着了急,让她扶着陆文茵,自己转身上前一看,肩头那伤处血肉已发黑,绷带取了后渗液缓缓流出。沈陌看了取下的绷带,红黑的血色中混合着些绿色,确实化脓了,还不是一日两日了。
  沈陌本以为她的伤好了许多,每日里陪着一路说笑,丝毫不见伤势恶化的征兆,每次要号脉查看伤口时,陆文茵便以男女有别为由拒绝了,便只能给她药让她自己换药包扎。沈陌这时顾不得埋怨自己,埋怨连药都不会换的陆文茵,他对侍女道:“你扶好陆姑娘,将挤出的脓液用棉布沾取干净。”
  侍女点头忙拿了干净布巾。沈陌先将伤口用盐水清洗干净,陆文茵疼醒睁眼见了,刚抬起右手打去,沈陌用针挑开面目全非的伤口,陆文茵疼的闭上晕眩的眼睛,两行泪夺眶而出。
  沈陌一边挤压伤口周围,让脓流出来,一边斩钉截铁,大声呵斥道:“疼死你也活该!伤口都化脓了,知道吗?再拖下去,你的手臂要不要,再伤了肺怎么办?你整日里瞒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便是白白让我痛心吗?现在知道疼了,告诉你,要是去不了脓,每日都有这一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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