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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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潋发觉她双眼泛红,像是刚刚哭过,便抚开她的手,示意不必再为自己捶肩,她坐在榻上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小宫女迟疑了片刻,随后立刻跪倒在载潋面前,叩头道,“奴才叫灵儿,是新拨来太后宫里的宫女。”
  载潋扶她站起来,见窗外无人,才又问她道,“你多大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灵儿一听此话却立时痛哭流涕起来,哭得周身颤抖,又跪倒在载潋面前,叩头道,“奴才今年十六了,奴才…奴才…奴才不敢说。”
  载潋心里更生了疑,又在她身上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竟像是在哪里闻到过。
  载潋宽慰她道,“你和我说,若你实在是委屈,我想办法尽力帮你。”
  灵儿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去望着载潋,泪水淌了满面,她跪着向载潋靠近了一步,又叩头道,“奴才新入宫不久,一直听闻三格格经常心疼咱奴才们,今日才找机会来伺候三格格…奴才实在是委屈,希望三格格能替奴才做主!”
  载潋将她拉起来,向她笑道,“你既然都特地来找我了,就别浪费这个机会了,你说吧,我听着。”
  灵儿站起身来,抽泣着擦干了脸上的泪,载潋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道,“别再跪了。”灵儿才开口道出原委来,“奴才那日奉太后懿旨,去弘德殿给大阿哥送膳,结果那殿里只有大阿哥一人…他看见奴才就动了邪念…”
  说至此处,灵儿又止不住地哭起来,载潋听到此处已知道了大概,她不禁为这容颜姣好的年轻女子而痛心,她掏出自己的手绢来替她擦了擦泪。
  灵儿忍着痛继续道,“那大阿哥就欺辱了奴才,奴才挣脱不开,唯有任他欺负,事后奴才本想找处清净的地方自尽,但转念又想,不能就这样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成全了他,奴才希望三格格能替我做主!”
  载潋紧紧攥住她的手,她正想要收集溥儁的劣迹,凑够足够多的证据后去向太后揭发,灵儿的出现,正合她的心意。
  载潋压低声音问她,“你有证据没有?”灵儿连连点头,道,“那大阿哥做了亏心事,十分慌乱,他穿衣的时候错穿了奴才的一件背心,而他的那件在奴才这儿。”
  载潋点了点头,又问她道,“除了他那件衣服,你的那件他还穿在身上吗?”
  灵儿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道,“奴才今日早上去给他送膳时,见他还穿着,衣摆处露了个边,他还威胁奴才,若不肯从他,他就要穿着那件衣服日日招摇,让奴才彻底无颜见人。”
  灵儿又委屈地哭起来,载潋却紧紧握住她的手,宽慰她道,“别怕,早晚让他知道,无颜见人的人是他。他既穿着,我们就有办法。”
  灵儿千恩万谢地向载潋谢恩,载潋却不忘叮嘱她道,“我帮你申这个冤,但你要记得,他是太后亲自扶立的大阿哥,此事你要为我保密,我向太后揭露此事前,你万万不可露了半点风声。”
  灵儿答应下了,载潋才靠倒在卧榻上,她听着炭盆内的炭火燃烧的声音,渐渐起了睡意。
  她自病后,精神一日渐比一日要差,经常感觉身上累得很。灵儿守在载潋身边,她将炭盆移到距离载潋近些的地方,又要去抱被子来给载潋盖上。
  载潋却拦下她道,“不用了,睡得沉了,等会儿该醒不过来了。”灵儿退回到原处来,载潋又吩咐她,“你别站着了,也去一旁坐吧。下午皇上是不是还要来给太后请安呢,记得皇上来前就叫醒我。”
  载潋的睡意越来越浓,她在坠入睡意前,仍旧不放心地叮嘱灵儿道,“若皇上来了,一定叫醒我…”
  灵儿点头应下,载潋伴着炭火熊熊燃烧的声音,渐渐睡去…
  而载湉此时在涵元殿内也已经听说了义和团拳民闹事的事情,更知道了他们杀洋人、烧教堂,太后却纵容不管,任由局势一日比一日恶化。
  载湉此时心急如焚,他根本顾不上自己已是囚徒的事实,也不顾自己如今根本无权再参与朝政,他必须要去面见太后,他下定了决心,必须要阻止太后再利用拳民的血肉之躯,必须要平息这场乱局。
  载湉想要问问身边人是否有关于义和团的消息,可如今他无法与外臣接触,守在他身边的唯有一些太监,他们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何事。
  载湉如今已不能行动自由,只有到了时辰,瀛台外的侍卫们才在湖面上搭起一座浮桥,让他走过浮桥来,去向太后请安。
  他从未像今日一样期盼见到太后,他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担心与忧愁,他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后自私地不顾百姓死活…
  至到未时,太后午睡要起了,侍卫们才将浮桥搭上,载湉一路狂奔地往仪鸾殿而去,他想尽快见到太后。
  而当他来到仪鸾殿时,天空中却飘起细碎的雪花,不久后就落满了宫苑,李莲英迎载湉进去,却窘迫地笑道,“万岁爷,劳您多等会儿,今儿阴天下雪了,太后还没起呢。”
  载湉心急如焚,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唯有等待。
  载湉站在偏殿门外的屋檐下,他独自一人立在凛冽的寒风中,望着宫墙内的漫天飞雪,思绪竟全部涌向了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儿,他还记得她最喜欢雪。
  他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心口抽痛,他还记得她所有细碎的喜好和偏爱,可如今她已经是站到自己对立面上的人了,她是可耻的告密者,是她背叛了自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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