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连同他一起埋在喀什(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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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读过尼采讲的酒神精神吗?”
  “用原始的放纵毁灭自己,从而肯定自己这场悲剧。”
  缪言直直吻上那个刺青,轻轻舔舐。然后她看着那个纹身说:
  “知道人生是一场悲剧,但也愿意快意一场。”
  所以,缪言和蒋斯彦一起去了喀什,古城走了一圈,然后去塔什库尔干看了雪山,那边山连着山,傍晚山顶就会有喝醉的云歇在上面,那里的路真的又宽又长,曲折地像游龙驾雾落在地上,而他们渺小如蝼蚁。
  他们住一辆房车里头,偶尔半夜会趴到房车顶上去看星星。蒋斯彦不知道缪言有没有回阳城中看过那张卡片,但看不看都不无所谓了。
  在喀什的傍晚,蒋斯彦和缪言坐在古城的阶梯上,看不远处流光溢彩的灯塔,阶梯下全是做买卖的喀什人,蒋斯彦觉得他自己跟这群人隔了好远,即便光有一半洒在了他的脸上,他也觉得他从来都不曾来过这里。
  他说:“我的梦好像已经做了很久很久。”
  缪言喝着手里的矿泉水没说话。
  “自从做梦以后,我都不会记错事情了。”
  “什么意思?”缪言冷不丁冒了句。
  “我肯定没跟你说过吧。”蒋斯彦又开始掐他的虎口。
  “我中学的时候被同年级的人打了几顿,他们把我按在地上扇巴掌,又踢又骂,牙不知道掉了几颗。”
  缪言放下水瓶,注视着蒋斯彦:“他们骂你什么?”
  “骂我装逼,骂我死人,赔钱货,怪不得你爸妈不来学校之类的,记不清了,反正我当时很怕他们,天天躲他们走,但是躲不掉,后来有天放学就把我堵起来一顿打,我好像被打晕了。”
  “最后被送去了医院,但是醒来就不记得事情了,休息了一年就去别的地方上完了初中。”
  蒋斯彦说着感觉像被抽了力气:“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年就直接消失了,我想不起来,而且谁也没跟我提过。”
  他说出来并没有觉得好受,反而恐惧排山倒海地灌进他身体。
  “后来,后来的事情,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还是…还是我幻想出来的…”
  “那你觉得那些像真的的东西是什么?”
  她徐徐善诱,让蒋斯彦不断回忆起关于爱的前段。
  “那些甜蜜的梦。”
  缪言抱着矿泉瓶笑了一声:“你自己都说是梦怎么还真的起来?”
  可蒋斯彦不愿回答,他理应已经忘掉过去那些痛苦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有哪些是真的…”蒋斯彦抱住了头,神经质地轻度抽搐:“有人跟我说我是他们从外面领养的…说他们已经生了一个小男孩…它还给我看了他们一家叁口在一起的照片…”
  那个人一直都在跟他分享他爸妈没了他以后美满的生活,一直给他塞它拍的一家叁口一起吃饭出去玩的照片。
  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父亲的微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个弟弟的脸,他从来没有过的温情体验,时常在穿插在他午夜梦回里。
  蒋斯彦有点崩溃了:“我打电话过去问…他们什么都不说…只说和我谈谈…可是…为什么是谈谈啊?我是什么…被抛弃的那个吗…连安慰和解释都不想施舍给我吗…?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为什么为什么…”他抬头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一圈,脸上依稀有了泪痕:“我做了好多梦…但我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没人可以告诉我…我…我只想知道…你现在…是真的吗…?”
  对面的缪言默不作声。
  “我每次都梦到你离开我了…每次都是你的背影…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蒋斯彦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大,说出来的话连不成句,句句嘶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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