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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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的斑驳痕迹,未等她问,忙自顾劝解着,“只是看着骇人,其实已经不疼了。”
  渗出那么多血怎么会不疼,但他这样说着,她也不知还应该再如何开口了。
  他端着药到床前,放在小几上才想起来,原先她昏迷不醒,那药定都是粟禾捏着喉咙灌下去的,用不上再像从前那般佐以蜜饯压着苦味。
  但眼下她已经醒了,她不爱吃苦,他都记得。
  他又站起来,请她稍等,兀自几步往暖阁软榻那边去,那里总是每一日都会换新鲜的蜜饯果子摆上,是惯例,不会有差错。
  他也知道她寻常喜爱吃什么,拿了几碟捧到她面前,浅浅地弯起嘴角,“娘娘现在可以喝药了。”
  照看她喝过药,想着太医一般尽心,都会提前来个片刻候着,晏七掐着时辰也不敢耽搁太久,瞧她情绪已平复不少,便教她再安心歇一会儿,自己寻了个回去换药包扎的由头退了出来。
  粟禾看在眼里,心下也欣慰不少,他是个知分寸的,行事稳妥,从不贪图一时目光短浅,这样的人,足够教人放心。
  晏七自廊下渡步出来却没有立刻回去,遥遥与粟禾相视一眼,顿了顿,随即缓步来到她跟前行了一礼,“晏七有事想向姑姑讨教,可否请姑姑移步。”
  粟禾隐约能猜到他想问什么,并没有推诿,领他前往空置的偏殿后,才道:“有什么话便问吧!”
  晏七朝她拱手:“我醒来后只听闻皇上下令将咸福宫禁闭了一年,除此之外再无甚惩处,可是真的?”
  “是真的。”粟禾抬眼顾他一眼,“但此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日皇上震怒之下踹了程美人一脚,却不料侍卫带她回宫的路上见了红,太医查看后才知她滑了胎,这时候淑妃那边却来报说有喜了,那头陡然怀着身孕,皇上就是再气怒,已经失手结果了一个孩子,正懊悔不已的时候,又怎么肯现在就发落她。”
  晏七拧眉,“但若是等到她将孩子生下来,时过境迁,此事是否就会如此过去了,届时她甚至还可以母凭子贵,对吗?”
  他问话的嗓音都透着冷意,丝毫不似从前那般清润,粟禾听着蹙眉,还是告诫了句:“咸福宫为祸于你,你心有怨气也是应该的,但现在动淑妃就是动皇嗣,皇嗣没了不是小事,如今娘娘病着,不好再提这些糟心事去劳累她。”
  若只是他自己,哪怕受了伤也绝不会心有怨气,但此回因为淑妃之事,却牵连了皇后。
  当着粟禾的面,他还是缓和了些,“不知程美人现下如何了?”
  粟禾道:“皇上于她有愧,给升了婕妤的位份,让好好养着。程嘉许那头便寻了个岔子将其派遣去了外阜军中。”
  皇后以程嘉许与程舒怀通信混淆了那副画,对程嘉许所言必定便是淑妃陷害所为,要保他妹妹一条命,他自然就会原原本本认下。
  晏七沉吟片刻忽地又道:“宫中人守口如瓶,程美人现下应当还不知道淑妃因怀胎逃过惩处一事,否则怎会如此平静......”
  他略一顿,望向粟禾:“那不如,让她知道。”
  话说得平静轻巧,但粟禾跟在皇后身边那么多年,没什么听不明白的,从她手上过的人命也并不少,没什么值得惊奇的,只是意外这话会由他口中提出来。
  她忽地不说话,一双老练的眼睛直直地打量他半会儿,才点头,“宫里的墙都漏风,程婕妤今儿晚上知道了也不稀奇,你回去包扎伤口吧,好好养伤。”
  “多谢姑姑成全。”他朝粟禾恭了恭腰,朝外比了比手,示意请她先行。
  景元宫中本就有粟禾的人,何况消息本就飘在风中,吹一口气也就进了程舒怀耳朵里。
  当天晚上程舒怀便在景元宫气晕了过去,她本就与淑妃不对付,又被淑妃害的没了孩子,可谁知老天不长眼,害人的贱人居然能因为孩子逍遥法外,一年过后恐怕照样能踩在她头上,她怎能善罢甘休!
  粟禾担心她有勇无谋不成事,又暗自给她手中递了把刀,万事俱全,便只等着咸福宫何时传出来动静。
  果然才过了两个月不到,晏七清晨往栖梧宫去的路上,便听闻昨日夜里淑妃娘娘突然腹痛不已,险情来势汹汹,还没等传召的太医进门,便就已经一命呜呼。
  皇帝自然是震怒,命周承彦彻查,没费什么功夫就查到了景元宫。
  皇帝踏足景元宫,两个人再说什么外人都无从知晓,只知道他铁青着脸出来后,自此景元宫大门落了锁,其余的也未有后话。
  淑妃没了,咸福宫便空下来,里头的人自然各有去处,粟禾派人打了招呼,将敏欣贬去了苦工的地方,也算是她对晏七的一点关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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