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3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身体上的病痛,心灵上的打击,接收到的记忆,所谓亲人的冷漠和禁锢,让她以为这是个噩梦,恨不得即刻由这里解脱。
  她不愿和这里的人说话,虽然也只有一个丫鬟。而那时,她的床头摆着一个孔雀蓝釉罐,安安静静的。但对宁姝来说,是这个世界唯一的颜色,也是唯一的熟悉之物。
  那蓝并不浅薄,深的像是夜幕下的海面,口圈上裹烫的一环金色是大海上星星的倒影。
  以前在博物馆的时候,宁姝就喜欢给瓷器想模样。她想,如果是这个瓷罐,那他可能是沉郁的,表面看起来无甚波澜的,但却能掀起惊涛巨浪。没人能看懂他,但他却甘愿成为光亮的陪衬。
  他说:“若是苦,便吃颗糖吧。”
  宁姝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他的话这般有说服力,好像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再回头对她施以援手。
  “如今的我,该怎么办呢?”她问。
  他却没有再说过话。但她记得那个声音,一个少年的声音,语调平缓,不疾不徐——若是苦,便吃颗糖吧。
  ——
  宁姝再醒来的时候天已亮了,她仍是维持着缩成一团的姿势。
  她刚穿来的时候原主身子太弱,畏凉不说,三天两头就要生一次病,想来是之前留下的病根。
  宁姝忽悠着宁老夫人请了大夫来仔细看过,吃了两年调养的药,平日里又注重锻炼身体,这才好了许多。
  但底子毕竟亏了,不是说大好就能大好的。
  因侧殿里阴凉,昨夜她四肢都是冰凉的,尤其是双脚,能一直凉到膝盖处。
  宁姝扭头看了眼乖巧倒在枕边的孔雀蓝釉罐,伸手摸了摸,特有的釉面凹凸感摩挲着指腹。她小声说道:“小孔雀,这些年你为什么不肯再与我说话了呢?”
  孔雀蓝釉罐安安静静,靠着床褥的地方没了光照,颜色愈发深沉,像是漆黑色的墨色似的。
  宁姝从里面摸了颗糖塞进嘴里,嘟囔着:“要是小孔雀能暖床就好了,抱着睡肯定特别暖和。”
  “姝姝,其实你也可以抱我哟~~”软帘外面传来小白的少年音,尾音拖得长:“我也是个罐子。”
  想必是许久未说过话了,由昨晚开始小白的话就特别多,吵得青叔秘葵等人不得安宁。
  秘葵终于受不了了,开口道:“我要是有手,现在就抓着你磕木门上,看看能不能把你磕的说话露风。”
  “秘姐姐,咱们都是大唐瓷器,怎么能伤害彼此呢?可不能因为年纪大就倚老卖老啊。”小白认真说道,听那语调还有点委屈。
  “你才老!”秘葵冷哼一声。
  小白声音脆生生的:“但是秘葵姐姐好看呀。何况若不是出生在那个时候,思想怎能这么有深度?岁月让女人愈发沉淀,就像陈年美酒一般。”
  用这样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效果简直无敌,秘葵瞬间就满意了。
  宁姝披好衣裳下床,掀开软帘来到外间,小白开口夸赞起来:“方睡醒的姝姝怎么会这么可爱,像颗蜜桃,不施粉黛也如此诱人。”
  宁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问道:“小白的主人是谁啊?”
  秘葵回道:“元稹。”
  宁姝惊讶:“‘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元稹?”
  小白:“姝姝也听过?”
  宁姝点头:“当然!那可是元稹啊!新乐府运动的扛把子!小白沾染的是什么?才情?那就厉害了,但凡有一丁半点,就能一统现在寥落的诗词界。”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