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风「六」(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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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裹着棉被像扛了座山在肩头,身上包得严严实实,腿上却只穿了一条薄薄的裤子,赤脚站在地板上。
  ——正像一只穿了大棉袄却只记得穿秋裤的胖企鹅。
  归于璞连忙将门敞开把她迎进来,秋澄光揪着被角像抓着将军的长袍,拘谨地站在他面前,哆嗦着迟迟没有说话。
  他意会过来是怎么回事,推着她往床边走。秋澄光这才闻到他的卧室有一股清凉的草木香,和大多数冬天里充满暖香的房间不一样。
  她坐到床边,刚一坐下又直接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抱住他,展开的棉被随之落到身后的床上。归于璞一怔,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地抱住:“怎么了?”
  “我不敢睡觉,我一直想到……想到晚上那个……”
  她摇摇头说不下去了。归于璞将她身后即将坠到地上的棉被拉起来,整一个儿堆到床上。接着,把她抱上了床。
  秋澄光揽着他的脖子,两只眼睛直溜溜的,却显得无辜害怕:“我这样是不是投怀送抱?”
  他若有所思,缓缓地笑开了:“是我投怀送抱。”
  “我刚才一关上灯就害怕。”
  “我知道。”
  “有一段时间我想到盛宴站在海边的情景我也害怕。”
  归于璞看着她,抹开她的刘海,稍稍用力地将手搭在其上。
  秋澄光喜欢这样的力道,这样的力道让她感到实在与心安。
  “试着不要去想,想不想看点睡前故事?”
  “你这里不都是刑法故事吗?”
  归于璞挑眉,清亮的笑容挂在脸上,似乎和什么刑法故事完全搭不着边。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册五颜六色的画册。
  秋澄光接过画册,卷着自己的被子往床的右边坐过去。
  她拍了拍身边的床:“不要着凉了,我等等就回去了。”
  归于璞踌躇几许,掀起被子坐了进去。
  本想着中间有适当的分隔,好歹是一指的长度,但是画册翻着翻着,不知不觉就又翻到他身边了。每翻一页她都要给他看一眼,好像这本画册是她的,而他还没看过。
  秋澄光看着这些画,眼皮一点一点耷拉下来,刚才被恐惧吓走的睡意逐渐恢复,吹了口气钻入她的大脑——她只是受不了独处,受不了只有月光斜照的清冷的房间罢了。
  头慢慢往下垂,像受了地心引力一拽又一松,就要一头栽入睡梦中时,她又猛地惊起,一个盹儿在鼻尖吹破,睡意阑珊。
  秋澄光看看自己的肩膀正倚着他的肩膀,于是懒散地往右边移了移,低声喃喃:“我没注意。”
  归于璞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忽然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手。
  从她一点点地靠近到倚着肩膀睡着,他的心始终忽的跃起又倏然平缓。他不知道她在身边带来的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如果她不靠近,他想,他也会循着这条线靠近她。
  心脏仿佛遇见了什么物质一样,开始产生化学反应。反应只会越来越剧烈,不到反应物消耗完,就不会停止。
  可怕的是,有些反应的反应物永远消耗不完。归于璞不知道由她点燃的这种感觉属于什么样的反应。
  秋澄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惺忪的睡眼慢慢睁得圆亮了:“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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