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斜阳为君倾_20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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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离言倚在他胸前,凝注他的眸中唯余缱绻爱恋。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缓缓抬手抚上攸篁面颊,以气息虚弱道:“……攸篁,不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救你……或许你感到无趣,但我的愿望,只是想与你安宁地生活,白头偕老罢了……”
  攸篁闻言,下意识地摇首,语声微颤,“……无趣……怎么会……只要与你在一起,我何时会感到无趣……离言,不要走,不要走啊!”
  听着攸篁哽涩之音,风离言总是毫无表情的面上绽开浅浅笑容,仿若春雨滋润,温软柔和,“……攸篁,别害怕……即便我不在……也会永远守护着你……好好活下去……”
  说着,他的目光滑向风相悦,视野已是昏暗模糊。他嘴唇微微开阖,风相悦虽听不见他的声音,却也明白了他所说话语。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一瞬间,风相悦连哭声都已消失,只余热泪沾湿衣襟,止不住地颤抖。
  海镜牢牢将他抱于怀中,心头亦是酸涩不已,但见风相悦此时已濒临崩溃,他心知自己绝不能动摇,终是强忍住泪水,未发一声。
  最后一字落下时,风离言抚于攸篁面上的手掌也骤然滑落,再无动静。
  攸篁茫然失措地摇着头,思绪已是一片混乱。他眼中不知不觉氤氲了雾气,化作泪珠滴滴滚落,“离言……离言……不该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会……”
  他捧住风离言面颊,让二人以额相抵,不住喃喃道:“离言,你说话啊,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他从未想过会与风离言如此分离,阴阳之间的距离恍若一双残酷的手,将二人生生撕裂,风离言所去之处,已是他无论如何都再无法企及的地方。
  这一瞬,他脑中蓦然浮现的,却是年少时自己坐于岸边巨石上,望着大船之上做工奴隶,却发现了风离言时的情景。
  那个身影与众不同,矫健挺拔,坚强如铁,吸引了自己全数目光。
  他因自己而成长,却也因自己的任性与执意而亡,是自己亲手毁掉了他珍爱的一切,从而也毁去了支撑自己的唯一支柱。
  直到这时,攸篁才知道风离言在自己生命中的分量,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也正是这时,他才明白,将所有希望与全部人生寄托于一人身上的可悲之人,并不止是邢无双,还有自己。
  眼见攸篁慌乱得像一个失去至亲的小兽,拜星眼中却无丝毫动容,唯有更多怨恨涌上,“呵?原来你们也懂得爱,心中也有别人?那么当初又为何要夺走我的挚爱,留下我孤单一人!”
  攸篁却仿佛并未听见一般,仍是紧搂风离言低声自语,眼泪落在风离言面颊,与血迹混合,滴滴坠入血泊。
  拜星冷哼一声,握着尖刺的手一旋,带血利刃已再度面向攸篁,带着风声刺下。
  然而攸篁抱着风离言就地一滚,竟躲过一击,停在月华剑旁。
  他抬首凝望拜星,神色一凛,将风离言轻放在地,随手将月华剑握了,长身而起,提了衣袖一抹面庞。
  “风相悦,海镜……你们快走,只要将阶梯上的石门从外关闭,这个女人就无法出去了。”
  海镜听罢一惊,“什……你难道打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攸篁淡淡一瞟二人,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却是凄然无望,“别误会,我并不是想救你们,只是这女人这般模样,若是我就这么老老实实被杀,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我可不想在临死之前,变成一个无趣之人。”
  说罢,他回首死死盯紧拜星,目光决然,再不多说一字。
  风离言逝去的一瞬,他的心也随之而亡,所有一切皆可放下,任何事情都已无谓。没有风离言的世界,于他而言已是无趣至极,不值眷恋。
  海镜见状,知他心意已决,抱紧风相悦转身便走,也不再多言语。而今当务之急,是尽快将石门关闭,阻止拜星来到宫外。
  风相悦情绪尚未稳定,海镜只得将他桎梏在怀,运了轻功拾级而上,迅速落于阶梯上的石门外。而后,他将风相悦轻轻置于地面,让其倚着墙边,便疾步赶至门侧机簧处,触动机关。
  石门轰然一响,继而缓缓自两侧向内拉动。缝隙合拢的前一刻,海镜忍不住向内宫投去最后一瞥,便见攸篁执剑正立拜星眼前,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无畏坦然,又似是已对一切毫不在意。
  待石门紧闭,走道中一瞬死一般静谧,唯有壁上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充盈空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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