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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医院拥挤的客梯,站在中间位置的桑絮,与身旁的桑儒之间留有一臂距离。冰冷厚重的金属盒子里没有暖气,头顶上空留着两排换气的排孔,吹进来的凉风带着淡淡消毒水的气味。
  几乎每一层都会停下,有人出去,有人进来,人群位置不断变化,桑絮先被推涌到前面,然后又被挤到后排,桑儒也跟着一起,沉默地站着。
  “十叁楼到了。”电梯右上角的彩屏里传出机械女声,笨重的金属门缓缓向右收缩。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桑絮伸手示意前面没准备出电梯的人,抬脚走时扭头看了眼桑儒,见他被身边往外走的人蹭了个踉跄,桑絮伸手扶住他。
  “把十叁楼的检查做完,剩下的血液检查我会拜托病房护士帮忙。”
  “哦。”桑儒垂眸看着桑絮正捏着他手腕的手,纤细的手指印在他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
  “坐吧。”桑絮在带着桑儒来到等候区后松开了手,她独自寻着指示找到医生办公室,把未检查的单据交给医生。
  她又回了等候区,远远就见桑儒坐在排凳上,低头沉默地凝视地面。她停下脚步,不远不近地看着,又别开视线。
  走廊窗外天空阴沉,早上偶见的暖色朝霞已经不寻踪迹,暗淡的光线让人情绪也受影响,沉闷,低落,又藏着丝不受控的躁郁不安。
  广播喊出桑儒的名字,桑絮这才回神,看见仍在原处一动不动的桑儒,她走过去把人送到检查室。
  机器嗡嗡作响,桑絮隔着玻璃门看向桑儒。护士正与他说些什么,他仍是全无反应的样子,护士便上手指导他如何躺下,手臂摆出什么样的姿势。
  他像只失去意识的提线木偶,被食人的大机器一截一截从头吞噬到脚,消失在桑絮的视线中。
  *
  “爸爸呢?”丁嘉宝跟着丁怡来到南安市人民医院,双人病房内一张床空着,另一张铺着整齐的被褥,却一个人也没有。
  丁怡走到铺床的病床脚,翻起床尾的号牌,上面的名字的确是桑儒,她快步走出病房,拦住过路的护士,“请问这间的病人呢?”
  护士抬头看了眼门牌,“好像他女儿带着他做检查去了,等会就回来。”
  “他们在哪检查?”丁怡的眉头已经不自觉拧起。
  “不清楚,你要是来找人就在病房里等。”护士绕过丁怡走开。
  “妈妈,爸爸是和桑絮在一起?”丁嘉宝走到丁怡身后。
  丁怡没转身,身体站在病房内,眼神全注意着通往电梯的那一方。
  “妈妈,进来等吧。”丁嘉宝伸手拉她。
  丁怡猛地挥手,扭头与丁嘉宝怒目斥责:“你能不能安静会!”
  丁嘉宝一时怔愣,丁怡已经转回头继续注意着桑儒有可能走来的方向。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外面,丁嘉宝只能从后看见她精心打理过的卷曲发丝,柔柔铺散在浅褐色的羊绒披风上。
  面前这个女人的模样与丁嘉宝记忆里的人并无差别,她美丽,贵气,浓烈鲜艳,又妩媚温柔,即使年龄在她脸上生了皱纹,也不曾阻碍她的姿色半分,反而为她添了抹岁月风情。
  她的好看一如既往,丁嘉宝甚至在初被领养的那几年,真情实感地许愿,想要成为“妈妈”这样的漂亮女人。而每次许愿时,她还要再多说上一句,“希望我能早点长大,以后不会再惹妈妈生气。”
  与丁怡的美丽一样让丁嘉宝印象深刻的,是她的暴躁易怒和完全失控的情绪波动。
  这是让小时候的丁嘉宝最害怕的东西,她甚至为了躲避丁怡像刀剑一样的眼神和恶语,曾把自己缩在房间床底一天一夜,被保姆抱出来的时候,她的四肢都已经僵硬了。
  而这几年,因为有桑儒,丁怡再没暴露过那样糟糕的情绪,丁嘉宝好像都快忘了,真正的丁怡到底是什么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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