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御膳人家_77(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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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去S市,最爱吃的就是他们家的烤猪了,我在别人家最大不过两个月的小乳猪店里都吃不到御门席的味道。那个猪皮脆的呀……里头肥肉油而不腻,瘦肉全是汁,空口就能吃下半斤。我女朋友现在最不乐意陪我去S市,到那里不去御门席觉得亏,去一趟回来至少涨两斤,电话里听我说好吃的又眼泪汪汪……哈哈,女人真是麻烦。”
  “干嘛不吃素,御门席现在不也有小素宴了吗?我上周一才从A市回来,发现菜品上A市比S市更新的要快好多,那里的醋芹都可以小量买回家了。就是贵,我买了小半坛子都觉得跟用金子称重似的。本来回来还想慢慢吃的,上回我爷爷喝酒,顺便拿出来给他下酒,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我的腌菜坛。要说御门席他们家的东西也是真精巧,芹菜跟笋条挑不出一根老的,腌菜用的据说还是窖过酒的坛子,连辣椒油里每个芝麻嚼开都是炒香的。我第一次点的时候还觉得一碟酸菜那个价格太宰人,吃过之后反倒觉得物有所值。”
  桌子和桌子之间离的不远,老人家们听一群小辈从荤菜聊到素菜,从主食讲到甜点,说不嘴馋肯定是假的。他们到了这把年纪,家里境况又好,只要是身体撑得住的,那都可以算得上是阅遍美食。但是年纪大了,人对味道越发不敏感起来,市面上动辄炒到天价的酒水菜品,在他们尝来也恐怕只是味道尚可而已。御门席的两道酒是这些年难得在他们圈子里掀起骚动的产品了,因为追捧太多,所以他们对这个品牌的印象也逐渐固定在了酒水上,听到自家那群出奇挑剔的小辈们将邵衍的手艺夸成这样,老人们都是既期待与害怕失望。
  王老把茶叶塞给勤务兵,嘱咐对方要小心替他保管好,嘴里道:“难得我小外孙女也会夸人,一坛芹菜记到现在,真是小器。”
  “你抢孩子的口粮,怎么不说自己不要脸?”高老向来喜欢用话堵他,笑骂之后又实在好奇,“那个什么醋芹……真有那么好?”
  王老瞥他,眼神里是轻蔑和骄傲:“没见识了吧?御门席那个醋芹……啧啧啧,不知道怎么说,那味道……总之绝了!要不你以为我为啥心心念念要尝一顿邵衍的手艺?亏得我家孩子有孝心,否则就我这个脖子朝下都入土的,到死都不知道能不能尝到他们嘴里那些菜的味道。”
  一群老伙计们边嘴馋边感伤起来。他们这样的岁数,过一年少一年,生命都在可见地流逝。因为年轻的时候受过伤,他们的身体都不见得很好,平日里小心保养,也未必有寻常人家的老人那样健康,像王老这样能活上八十的少之又少。每年见面都要少几个人,七十岁俨然成了“生死大关”,想要及时行乐,腿脚却已经吃不消了。
  王老倒是乐呵呵的,他有什么可遗憾的呢?落魄过、富贵过,被打压过、也平反过,他战功赫赫,满身勋章,自问这辈子走得问心无愧。家里也子孙满堂,人口兴旺,小辈们虽说感情不够和睦,但等他这杆大梁倒下之后,失去依靠的兄弟姐妹们早晚会团结起来的。该享受的他都已经享受过了,他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少,连本该成为遗憾的御门席,在走之前都有机会尝上一趟,不亏了,不亏了!
  众人正摩挲着杯盏茶具伤感,冷不防便嗅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一股甜香。早已经习惯御门席菜品出场方式的小辈们纷纷翘首去看,长辈们也下意识四下搜寻起来,便见三个勤务兵端着三个大到了不得的盘子从院门走了进来。
  盘子里的东西正腾腾冒热气,看着精巧漂亮粉嫩可爱,是堆成金字塔形的寿桃山。王老眼力好,隔老远看到桃子的时候嘿的一声就笑了:“还做了寿桃?哎呀本来还以为普通吃一顿就好,这么多寿桃,下大功夫了吧?”
  寿桃正当中摆在桌上,够以假乱真的粉桃泛着浓浓的面香。王老是北方人,尤其爱吃面食,直接伸手便拿了个桃尖塞进嘴里,一口咬下半个。
  “唔!!!”
  众人只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王家的子女们看他吃地这样大口,怕他噎着,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王老吃到一个肉馅的,嘴里嚼巴嚼巴,满口都是浓厚的鲜汁儿。大约是照顾了他的口味,肉馅被弄得绵软适口,吃起来却一点不会觉得肥腻。寿桃松软的外皮带有微微的甜,发的恰到好处,配合满口肉馅的油香,解腻又不显得寡淡。
  他胃口大开,两口解决了一个,抬手又拿,抓到一个鲜笋馅的,一边吃一边抬手招呼:“吃!都先垫下肚子!”
  寿桃占胃,小辈们原本都打算留着肚子吃菜的,便都不太想动。听到老寿星招呼的时候才有点不情愿地抬手去拿,哪知道咬下去便停不住口了。
  这特么真的是寿桃吗!?身为寿桃,包裹着那么多的馅料到底是如何保持外部的形状的?!糖花馅清润甜口、笋丁馅鲜美爽脆,肉馅汁水四溢滋味浓郁更是绝色!
  果然是御门席的手笔!
  “这肯定是邵衍做的!”懂行的高远一边嚼一边低声朝斗篷女道,“他徒弟还没见有这手能耐的。这么多寿桃他得做了多久啊?太上心了吧?”
  斗篷女朝长辈那桌扫了一眼,看王老因为第一道菜就大合心意哈哈大笑的模样,嘴角勾了起来:“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吊儿郎当?我承他一个情。”
  老爷子们嚷嚷着要酒,勤务兵去了一趟没拿到,反倒端了新的菜上来。
  整整一托盘的小碗,碎瓷纹饰,里头盛着清亮透明的汤和微黄色的面条,上面撒了几枚胖乎乎的虾仁和一把京葱末,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素面。
  “酒呢?”王老问勤务兵。
  勤务兵面无表情地站直身体:“邵先生说‘喝酒等吃完面和主食之后再说’。”
  “嘿你说这人!”王老瞪大眼琢磨了一会儿,又缓缓笑眯起来,“有性格!有性格!”
  好在王老爱面食,对吃面还是不太排斥的,虽然小碗里澄澈透亮的汤看起来有点寡淡,但好在面条只有一小点,吃着讨个彩头就好。
  王老笑呵呵夹起面条,立刻发现这面条是手擀的,虽然切的细细的和挂面有些像,但长长的一根提了好久都看不到头。周围的小辈们长寿长寿地嚷嚷了起来,让他满脸皱纹中都填满了开怀,嗅到淡淡的鸡汤香味的时候王老还没当回事,面条入口之后,却立刻如同刚才吃寿桃那样睁大了眼睛。
  邵衍的菜向来做的讲究,越是看起来平凡无奇,里头下的功夫也就越多。为了做这碗面条,他和徒弟们提前一天半就开始熬老母鸡汤,揉进去的鸡肉却只能挑最鲜嫩的小公鸡,光是用料就耗费的很。汤底用是小徒弟们从A市带来的御门席老汤,撒上新鲜的虾和京葱末,吃起来清淡鲜甜,配上滋味浓郁的面条最合适不过。
  王老吃了那么多年的面条,又哪里碰到过口中这种滋味的?
  这面条好吃不好弄,关键是邵衍那群徒弟老是掌握不好,于是从未登上过御门席的菜单。也是头一次吃这个面条的一群小辈们齐齐都醉了,素面能做成这种登峰造极的口味,要说不是邵衍弄的他们还真不相信。原本还庆幸过面条分量不大的众人立刻怨声载道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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