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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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公主出生时,先皇后还没有孩子,她丧母后,便由先皇后抱养了过去。先皇后在生五皇子难产去世后,这五皇子便等于是大公主照看着长大的,她和五皇子的感情说是姐弟,其实情同母子。而袁长卿跟五皇子又是自幼-交好,更别说他原还生着那样一张妖孽的脸,大公主又是个爱看美色的,自幼就爱捉弄着老成的袁长卿,偏如今见了袁长卿,她竟难得没把注意力放在袁长卿的身上,而是看着珊娘一阵扬眉。
  “就是你吗?”她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珊娘道:“那个说世人不怪苍蝇怪鸡蛋的,可是你?”
  珊娘一怔。她再想不到,她气极了说的话,竟叫太后拿着到处宣扬了。
  “那个……”
  袁长卿不知究竟,见大公主严肃着面容,只当出了什么事,才刚要开口,就叫大公主挥着马鞭撵到一旁。
  珊娘也是个伶俐人儿,见大公主虽然严肃着一张脸,但对照着她说的话,以及大公主那常常被人说三道四的处境,她顿时便知道,这位应该是赞同她的观点的,于是便抬头大大方方地冲着大公主一点头,道:“原就是这个理。”——可见,她也是个会看人下菜的。
  大公主看看她,忽地一收严肃的表情,露出笑容来,冲她点头道:“你不错,果然跟老祖宗说的一样,是个有胆识的。”又补了一句,“且还挺有见识。”
  说着,大公主又回头问着方英:“你们也是要出城踏青的吗?不如我们一道吧。”
  于是,两帮人马便混作了一帮。
  袁长卿正问着珊娘,那天她到底跟太后说了些什么时,身后骑在马上的小宝和大妞忽然闹了起来。原来之前珊娘一直坐在车上,这两个小布丁儿没看到她,这会儿看到了他们最喜欢的舅母,骑马也就没那么有趣了,两个小人儿都闹着要跟着珊娘一同坐车。
  却原来,自打珊娘他们从梅山镇回到京城后,方家人三天两头便把他们招过去共进个午餐晚餐什么的,这原是大人们用来联络感情的,却叫两个小的得了益。那两个小人儿,自小见惯了家里动不动就挥鞭子的母亲,竟还是头一次见识到珊娘这种温情款的,且珊娘自恃着这两个不是自家的孩子,宠坏了也是别人家的事,更是处处无原则地宠着两个孩子。都说孩子是全天下最有眼色的人,什么人可欺什么人可近,鬼灵精们心里有数着呢,因此,只要有珊娘在的地方,这两个孩子便谁都不要,尽黏着这个舅母了,更因此,叫他们舅舅心里醋了不是一点两点。
  两个小人儿钻进马车,便缠着珊娘一阵要吃要喝要讲故事,直把袁长卿一个人给冷落在了一边。等到了城外的驰道上,马车停下,袁长卿从车上下来时,那原就显得清冷的面容,看着更如一朵高岭之花般“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大公主倚着马欣赏了一会儿少年的美色,拿肩一撞方英,两个过来人免不了偷偷笑话了一阵这少年人不能与人分说的小醋意。
  袁长卿自是不会败给两个小不点儿的,任由他们缠着珊娘玩了一会儿,便过去以骑马引开了珊娘的注意。可珊娘原也没打算出来骑马,那身衣裳自是不合适的。大公主听了,便笑道:“我倒是备了一身,你若不嫌弃,先拿去用吧。”
  大公主长得娇小,如今珊娘又尚未完全长大,倒正好合适。在马车上换了衣裳下来,袁长卿便再没给那两个小布丁儿机会,只牵着马,带着珊娘走得远远的。显见着珊娘挺有运动天赋的,一天下来,竟能独自骑在马上小溜一圈了,直看得袁长卿心里既是骄傲,又有点小小遗憾——没能显出他的能耐来。
  下午时分,袁长卿早早就带着珊娘辞了众人。珊娘原以为他是有事急着回府,却不想等她注意时,发现他们走的竟不是回袁府的路,便回头看向袁长卿。
  袁长卿只笑而不答。等看到那巷口处挂着的木牌时,珊娘这才知道,他竟是带她来了他之前曾说过的,那位于福寿坊仁德巷里的三进小宅院。
  大周承平百年,京城的土地早已是寸土寸金,何况这福寿坊又紧临着皇城,且那金水河正傍着仁德巷而过。便是只看了这外部的环境,珊娘就不免一阵诧异。如今虽然她偷懒不肯接了花妈妈的帐册,可其实袁长卿的那点身家,她早一眼掸进了心里,她甚至还注意到他在海船行里都有参股,可以说,这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可便是再不差钱,以他手里的那点东西,想要置办下这仁德巷的房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见她疑惑,袁长卿也不给她解惑,只命炎风上前拍门。立时,门里传出一个粗喉咙大嗓音,“谁啊?”
  随着话音,那看着朴实无华的黑漆木门“吱呀”一声开启,从门里探出个乱蓬蓬的脑袋。那人一抬头,看到拍门的是炎风,立时笑着拉开了门,道:“炎小哥,可是我们爷到了?”说着,那人拉开门,从门里挤了出来。
  珊娘正由袁长卿扶着下车,她站在车踏板上顺势一抬头,不禁叫门里挤出来的那人吓了一跳。
  那袁长卿算是个子高的了,此人竟比袁长卿还要再高出一个头有余,且生得又粗又壮,足有两个珊娘的宽度,偏还断了一条腿,那衣袍下摆处露出的一截细溜溜的木头假肢,看得人直替他担心,生怕那假肢支撑不住他这硕大的块头。
  那人看着不到四旬的年纪,虽残了一条腿,走起路来却是健步如飞,见袁长卿扶着珊娘下了马车,他跟着健全人似的,几步便“咚咚咚”地冲下台阶,跑到马车旁,向着袁长卿和珊娘行了一礼,咧着大嘴叫了声“爷,奶奶”。那声音,跟云间滚过的闷雷似的。
  见珊娘好奇看着那人,袁长卿忙替她介绍道:“这是大毛叔,以前是我祖父的亲随。”珊娘便知道,他也是漠洛河一役的幸存者了。
  前世时珊娘就知道,袁长卿的名下其实养着许多这样的伤残袁家军,包括花叔,只是那时候除了花叔,她并没有见过其他人,袁长卿也没有安排人在家里当差。
  既是袁老令公的手下,珊娘自不会拿他们当下人待,忙以晚辈之礼向着大毛叔行了一礼,倒叫大毛叔一阵不自在,手忙脚乱地重又跑回门房去,冲着门内瓮声瓮气地高喊了一声,“大爷大奶奶来了!”
  “叫什么叫?!还有没有个规矩了?!”忽然,门里传来花妈妈的喝骂。看到罩着一只绣花眼罩的花妈妈笑眯眯地从门里迎出来,珊娘这才知道,原来袁长卿早安排好了这一切。
  袁长卿心情很是不错,从领着珊娘进门起,他就一直在珊娘耳旁细细给她介绍着这座宅子。珊娘这才知道,这宅子竟是太子私下里送他的新婚贺礼——想来也是,袁长卿又非那大富大贵之人,怎么可能置办得起这里的宅院。
  便是珊娘的奚落,也依旧没有坏了袁长卿的好心情,只和她手拉着手地逛起了新宅院。
  “我头一眼就看中了这宅子,”袁长卿得意洋洋道,“看到没,迎门处那个青砖水磨墙,除了图案人你家里的影壁不同外,是不是很像?赶明儿我们也在前面种些爬山虎,等爬山虎爬满影壁后,看着就更像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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