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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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内而外, 从五脏六腑到四肢,没有一处不在疼。
  忽隐忽现,忽轻忽重。如同河海潮水,一浪一浪涌过来, 远去时将所有的疼痛感拉长, 整个人要被撕裂开来, 近前时所有的痛楚挤压至一处, 仿佛下一刻要炸裂。
  又仿佛是佛寺的钟声, 一击未落一击又起, 伴随着轻轻重重的疼痛,耳边悬绕着嗡嗡声, 但是这声音虽足以扰乱所有的神经, 却不能阻挡半分外界的声音传来。
  她苍白着脸,想去将眼睛合上能轻松一些,然而眼睛闭上不过一瞬便如同干枯的树枝。她害怕再也睁不开了。但是睁开眼睛便需要眨, 每眨一下,仿佛利刃割过。
  全身蜷缩着躺在床上, 尽量将所有的呼吸,眨眼, 动作都放轻。耳朵贴着被褥,听到的却是心跳的声音, 不快, 也不慢, 却是令人无比心慌。
  除却疼痛外,还有全身的冷热交加。房中温度一直很合适,但是她肌肤所感知到的,是冰火交加的地狱。
  热与冷在她全身肆虐奔腾, 两方展开拉锯战,势要争出个高低,最受折磨的还是她。
  她眼睛时不时会看一眼房中燃烧着的香,半炷香未到便已是满头大汗,唇角干涸。
  但是她却能清楚地感知到,药效虽猛,却并不能即刻致死。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是在度日如年的这段时间里,意识清清楚楚。
  哪怕有半分幻觉,她也宁肯沉溺进去。
  房中那一盏蜡烛熠熠摇曳,烛光原是很温和的,但是于她来说,那光亮似要能将眼睛灼瞎。
  木槿和惊蛰都在房内,面带忧色地看着江怀璧。
  她如今暂时不肯吃解药。她说要那药究竟有多厉害,试探一下底细,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惊蛰静静转身,将灯芯剪短一些,光比方才要稳定,也相对暗一些。
  木槿悄悄跟她对口型:傅先生可请了?
  惊蛰同她交换了眼神,微一点头。
  她转身去倒了一杯水,送到江怀璧跟前时发觉她连动都不能动。惊蛰眼光移向一旁那瓶解药,看了看虚弱的她,咬了咬牙,顾不得江怀璧的命令,起了身便要去拿。
  手还未碰到,房门忽然被推开,匆忙的脚步声中透露着慌乱,步履还有些不稳。
  傅徽正巧看到要去拿药瓶的惊蛰,问了一句:“解药?”
  惊蛰点头。
  傅徽皱着眉看了看江怀璧,心中一痛,此刻连把脉也不打算了,只沉沉嘟囔一句“简直胡闹”,随后自然是懒得去管她这般究竟为何,将那枚药丸强行塞入她口中。
  ——此刻她已经没有自主活动的能力了。
  惊蛰端了水去喂她,才发现她似乎并没有卡住。傅徽道:“估摸着是入口即化。……如若是增强她的依赖性,这是连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她。”
  惊蛰抬头看了看那炷香,不知在何时,已经燃尽了。
  傅徽让两个姑娘帮忙,在江怀璧身上尤其是四肢开始不停按摩以舒缓血气。他自己则捏了她手腕细细把起脉来。
  良久后,他松了手,整个人垮下来,仍旧是失望:“什么都没有……”
  她的所有痛苦都是真实存在的,可为何会找不出来丝毫痕迹?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他看了看她虚弱的面庞,许是服了解药后有所缓解,也累极了,她的眼睛终于闭上。面色还苍白着,但是他知道会逐渐恢复过来的。
  “傻丫头……”他低低叹一声,敏锐地感觉到她眼睫动了动,便知她还是有意识,能听到的,“你既然说了那皇帝借此就是要控制你,也是给了一条活路,你这偏生就是要求死,可哪里又有那么容易呢?……丫头,你得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他语气越来越低沉,而后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时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蓄了泪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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