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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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样的人?辨得出来头和路数吗?”
  “我说了,是东西,不是人!”秦笙笙的语气带着些悚然。
  听了秦笙笙的话,齐君元脑后毛陡然竖起,背脊上顿时渗出一层冰冷的汗珠子。他看得出秦笙笙不是在故意吓唬他,一个人从眼睛里流露出的恐惧是无法用表演来实现的。
  “阎王,布设阎罗殿道第一局‘孽镜台’阻路。”齐君元虽然对色诱属和吓诈属的技艺没有投入研习过,但谷中各属谷生经常互相交流,就算是当耳旁风来听也能听出不少的门道来。另外,吓诈属的阎罗殿道本就属于所有谷生的入门技艺之一。齐君元虽然不会具体操作,但每局的名称、特点和作用却是了然于胸。
  第一殿阎罗秦广王,专司人间天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接引超生。人间为善,引入人间道轮回。善恶各半,虽仍投人间但是男转女、女转男,再尝世间艰难。恶大过善,则带至“孽镜台”一照,确定其罪孽,然后发送后面的阎罗殿下地狱受罪。所以阎罗殿道第一局的孽镜台布设下来之后,入局之人便会左右不辨、前后不分。身在幻境之中,可见游走的鬼魂,却无法辨别出男女老少来。而且如果试图冲出幻境,总会有与自己相貌接近的极凶怪相迎面阻挡。有好些胆大之人或许不惧鬼神妖魅,但很少有人在见到自己变形、扭曲的模样时会不怕的。
  王炎霸动作很快,手舞指弹,顷刻间就在小道上布下了“孽镜台”,由此可见这阎罗殿道已经被他运用得炉火纯青。
  然后三个人屏住呼吸,运全神于目力,想看看背后跟来的到底是什么怪异东西。
  犬飞行
  不知道过来的东西会不会害怕“孽镜台”幻相中的鬼魂,也或许那东西自身就是鬼魂。鬼魂应该不怕鬼,但幻境中的阎罗总该怕的吧。
  “那东西不被‘孽镜台’惑目阻挡,前行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滞。奇怪,一个人的脚步怎么可能如此的轻,而且步伐间还有些许乱。轻乱得都不像人在走动,倒像是小孩以手掌按地爬行的样子。”秦笙笙越说自己越觉得可怕。但这吓人的说法齐君元和王炎霸并不相信,甚至还怀疑秦笙笙是在故意做怪惊吓他们。因为他们始终没有看见什么怪异东西的踪迹出现。
  “近了,没几步了。”秦笙笙的语气已经带有绝望味道。
  “是有东西过来了,有很重的兽子腥臭。”王炎霸终于也有所发现。
  “这就对了,人世间如果有什么不知地狱不怕阎罗的,那只有兽子。而世上有什么陷在阎罗殿道里还能循着我们的踪迹朝前行的,也只有会嗅味的兽子。”齐君元下了定论。
  王炎霸听齐君元这么说,便想都没想就把“孽镜台”给撤了,因为事实表明这设置根本不起作用。可他就没有想一想这兽子因何而来的,是不是什么人带来的。他也没有想过自己将幻境一撤,虽然可以看清后面是什么兽子,但带来兽子的人同样可以看清他们。
  “啊,小老虎!”秦笙笙眼快嘴快,但并不意味着她就能认清跟来的到底是什么。
  “不对,老虎怎么会黑乎乎的?是狗,听它嗓子里的哼哼,和狗一样。肯定是虎头狗,波斯人带入中土的。”王炎霸以那兽子的哼哼声为证据驳斥了秦笙笙的说法,但他却忽略了这种哼哼的声响一般是兽子发起攻击前才会出现的。
  “当心,这东西会飞!是穷奇!凶兽穷奇!”齐君元发了这声喊时,一对钓鲲钩就已经出手。
  《山海经·西山经》有“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猬毛,名曰穷奇,音如獆狗,是食人。”郭璞注《山海经》时,亦诗赞:“穷奇之兽,厥形甚丑;驰逐妖邪,莫不奔走;是以一名,号曰神狗。”
  而明朝张岱的《夜航船》中对穷奇的定义为“名曰穷奇,一名神狗、其状如虎、有翼能飞……逢忠信之人,则啮食之;遇奸邪之人,则捕禽兽以飨之。”
  除了这三种描述,其他古籍资料中的穷奇还有另外描述,但种种描述各不相同。就上面这三段文字可以看出,人们对穷奇的认定存在着很大偏差。为什么呢?因为著作者所见到、听到的不是同一种野兽。特别是《山海经》和《夜航船》中所录,有个最大的差异处就是前者没提到能飞,而后者则说能飞。所以后来有人总结了,《山海经》所录为穷奇,《夜航船》所录为神狗,而郭璞注《山海经》时则是将这两者混为一谈了。
  齐君元他们所见的肯定不是上古凶兽穷奇,因为这种兽子在商纣之前就已经灭迹。不过他们见到的倒真有可能是神狗,一种由狗和其他什么野兽杂交而成的品种。这种似狗非狗的动物在唐朝末年曾出现过多次,当时人们都说此怪兽出现是老天预示唐朝将灭,所以民间将这种动物又叫穷唐。
  穷唐长得不像牛,但确实有些像老虎,只是要比老虎小许多。也没有猬毛,皮色漆黑。其软肋间有骨头突兀横长而出,用力跳跃时腰腹收缩,骨头便支出得更加明显。这支出的骨头将两边的外皮撑开,真就像展开了两片肉翼。所以穷唐并非真的会飞,而是它本身纵跳就极为迅捷高远,再加上骨头撑开外皮,让它在纵跳时起到短暂的滑翔作用,看着就像在飞。
  一个体型不算小的兽子张着血盆大口,纵起后再凌空急速飞扑而下。这情形让秦笙笙和王炎霸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摊着手只等穷唐下口了。幸好旁边还有齐君元,他给两人警告的同时已经双钩出手。
  齐君元打算将一只钩掷入兽子大张的嘴巴,还有只钩则挂住那兽子的软腹。这样两只钩一旦都入了皮肉,两边同时使力,肯定可以用钩刃将这只兽子撕裂成两半。
  但他的钩子刚刚飞出不到三步,不远处“啪”的传来一声响,是如同鞭炮般清脆的筋绳弹击声。随着这声响,齐君元凭抓住钩子索儿的手感知道,自己前面那只钓鲲钩被什么击中回跳。随即,前后两只钓鲲钩发出了金属相互碰撞的清亮声响。而那飞扑而下的穷唐则在空中突然一个拧身,喉咙间发出声滚动的闷哼,调头往回蹿出十几步后停住,用一双莹绿的眼睛看着他们三个。
  现在的天色已经全黑,想借助天光看清些细节很难。所以齐君元全是凭声响和感觉来推断发生了什么事情。
  “啪”的一声响是有人用弓架筋绳射出了什么东西,但那东西却不是用来攻击他们的,而是撞飞自己攻向兽子软腹的钩子。黑暗之中能辨清飞击而出的一只钩子,并且以弓射武器击中它,这已然是江湖中少有的高手了。但更厉害的是他不但射中了前面的钩子,而且还将这钩子撞击回头,用它去碰撞另一只钩子,这技艺就算是少有的高手中也少有人能做到。但神奇之处还没就此终结,那以弓弹射钩之人竟然还能恰到好处地控制好两只钩子撞击瞬间的位置。这位置正好是紧靠在飞扑而下的怪兽耳边,于是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和崩起的几点火星刺激到怪兽灵敏的听觉和软嫩的耳根。这是信号也是命令,是告诉怪兽子立刻回身退后。
  “来人的弓射技艺已然到了无法度定评判的境界。”这是齐君元从射钩、撞钩、钩声为令三种层次上得出的最终判断。而这最终判断让齐君元非常肯定地说了一句:“哑巴到了!”
  哑巴真的到了,背着弓挂着弩。但他没有用弓弩来对付齐君元的钩子,他用的只是一把乌铁木和老牛筋做成的弹弓。
  齐君元往前迈出两步,将那两个雏儿护在自己背后。同时这两步也是为了了解下刚才哑巴用的是什么弹子,为何射中自己前面一只钓鲲钩时没有发出声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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