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毙文重鬟(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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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您这话怎么说的。”翁麟话音越发真诚,同时眼神打发翁虎出去找吃食。门一合上,他准备好好劝他叔叔参与到这很可能会改变人类历史艺术流派的宏图伟业里来:“咱家是时候出个做大事的人了。”
  “你这大事,太大了。”五叔叔两手敷着脸,倒在椅背上,“我遭不住。”
  “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翁麟重抽一张稿纸,飞快演算起来,“有叔叔帮衬,事没有不成的。本子即日就出,大世界的场地您打声招呼还有不应的吗,然后机器租赁,演员张榜……”
  “翁大。”椅子响动一下,“你真的玩儿真的。”
  “当然是真的。”翁麟抬头,疑惑道,“这事哪有假的地方?”
  “不假。真不假。”五叔叔又干笑,说话弯弯绕像打机锋。
  这孙子。翁麟眼神一凛。还是不想借钱给我。以后分家可不能让爹便宜了他。
  “——翁大。翁大,你真的杀人了。”五叔叔放下手,比他更真诚地看着他,“你,杀人了。”
  前门忽然洞开。雪粒子飞卷着飘进来,翁虎抱着点心盒跨过门槛,奇道:“好怪的天,突然就下雪了。”
  沁心的凉涩,爬满后背。翁麟呵了呵手,上下牙打架:“把,把门关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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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非花,是胭脂,雾非雾,是大烟,梦非梦,是真的。喝大酒喝麻了是真的,捆仙索是真的,临走时慌张张一脚踢着了门框疼得要命也是真的。血案是真,尸首是真。没一处假的地方。翁麟笔停了,脑子没停:这事分明真得几乎像假的一样怎么就真的成了真的呢(在这绕口令来了)?
  显然,翁家已周旋着把这事平了,五叔叔也着实奔忙了几天。他吊着眼看发呆思索的翁麟,又斜着眼看全不知情的翁虎。好叔叔不打算让更多人知道这篓子臭事,于是也不再作声(虽然进门时他狠狠大闹了一番要翁麟给他磕头道谢)。
  “这事,就这么,了了?”翁麟问道。既是说那起凶案,又是说这本好戏。
  “当然了了。”五叔叔见他清醒了些,口气也和软下来,“你还想要个续集是怎么的。”
  “第二部电影吗?”翁虎插嘴,“这么一会儿,你们都想到那么远了?”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再来第二桩命案可受不了。五叔叔为了疏通关系,连翁麟他老子的军费都搭进去一些。不是五叔叔抠门,不愿拿自己家私来贴补,而是亲兄弟明算账,谁儿子犯的浑谁去偿这亲子债。何况他和翁麟父亲只是祭祖磕头时都隔了行的堂兄弟呢。
  谁知道摆平这杀人的事,算到底,竟然不是很大的窟窿。从军中挪用的钱最后还多出了不少,末了,余在五叔叔手里。花是不该花了,还也不敢还回去。简直撒尿擤鼻子,两头脏。
  可钱再烫手,谁嫌钱多。无非动动脑筋,转变思路,改变性质:若是正当收入,也就能正常花销。
  五叔叔还正思索呢,翁麟已有了主意。
  “叔叔,小侄有小小一笔积蓄,为表感激,愿为叔叔置办点小玩意头。”他带着笑,钢笔又在纸上划了几画。
  “好侄儿,咱不兴这个。”五叔叔起身,“准备给叔买什么?”
  “并非某一样东西。”翁麟将稿纸展开来,“方才见外头落雪,小侄心内感伤,想百花苦冬而不能久,皆尽抱香而死。所以斗胆有了一计。”
  他就讨厌侄子这套酸里酸气的骡子拐弯屁,便不耐烦道:“说来。”如果这计是买叁十盆假花给他摆屋里,和蔼可亲的五叔叔能给他鸡蛋黄子都打出来。
  “此计便是,举办花国选举大会。花气袭人,人如新花。万艳同台,暖气烧足,如此一来,这个冬天,就没有一朵花会冻死了。”笔尖的墨水漏了,在纸上砸出一朵小梅花来。足见翁大少胸怀,感天动地。
  其他的套话五叔叔不予评价,花花世界,他是熟的。所谓花国选举,有过先例,实际上是当红舞女选拔赛。旧时是评出状元,榜眼,探花,现今时代进步,群芳合该争个正副总理总统当当。
  这可是,又新奇、又有趣、又能花、又能赚。五叔叔又理顺一遍思绪,不由拊掌微笑。尽管这侄子老是捅娄子,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总是有些精致的鬼机灵在身上的。
  “好侄儿,既有如此卓见慧思,如此雅致高行,少不了叔叔也要拿些出来作陪的。”
  “哦我亲爱的叔叔,如此慷慨无私,如此宽仁厚德,小侄感佩无涯矣。”
  翁虎听不懂。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挖苦对方。只觉得身上越加发冷。他已经吃了一些点心,又从盒底拿出四色小碟子来,招呼道:“哥,吃些糖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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