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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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暖心里也清楚,这汉子说的是实情。分家后,他们手里的钱加上跟大哥和乡亲手里借的钱,基本上都给田铁石养身子用了。后来粜了玉米交了赋税,剩下的也不过一两多银子,算上铁石打野味儿挣的那几钱,也没多少。后来她身子越来越重,又不敢断了给养,铁石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只能顿顿吃咸菜喝一碗粥,挤出来的钱可都给她买肉骨头跟鸡蛋了。
  说起来也不是她矫情,只是毕竟有现代人的知识,李青暖清楚在怀孕的时候如果不能给孩子足够的营养,以后孩子出生了难免精血不足,火气不旺。况且之前大夫也说,她前期惊吓过度,心思郁结,对孩子也是很不好,唯一的法子就是好生将养。所以就算再心疼那个汉子,她都没拒绝过他给准备的那些吃食。
  “对了媳妇,村里的婶子大叔都开始打酸枣了,虽然药铺里收的价格不高,可也是一份营生。我琢磨着以后趁着早起没事儿,也去山上打点拿去卖。”
  田铁石把给媳妇熬的肉汤连带着菜跟粉条盛进碗里,又捞了煮的滚烫的鸡蛋放凉水里浸一下。最后才从小锅里舀了两勺稀拉拉的黍米粥,随手拿了个拌着麦麸的黑馒头啃了两口。
  酸枣?
  一听到这个词,李青暖眼前一亮。前世的时候,酸枣汁跟酸枣梅可是十分盛行的。因为她小时候就住在太行山一脉的一个小山村,那边的婶子跟嫂子们冬日里没事儿的时候也会打些酸枣自己做吃食。虽然做法不复杂,但胜在心思巧妙。按着铁石的意思,这会儿打下的肯定是山上挂着的干酸枣。
  “赶明儿你出去的时候,先打听打听,这酸枣大家都怎么用。是全都卖到镇上的药铺子了还是咋弄。顺便看看村里跟镇上,有没有卖酸枣做的零嘴儿的。”
  田铁石囫囵吞枣的咽下一口干粮,一边催着媳妇多吃点,一边搭了话,“到了这个时节,那东西的皮儿都干瘪了,除了小孩子没人会用那个做吃食。有人打多了,就拿去镇上的药铺,两文钱一斤卖了。”
  ☆、第48章 田老三娶傻姑
  虽然不知道媳妇为啥关心这个事儿,但一向事事以媳妇为先的汉子还是如实说着村里人对酸枣的处理。
  听了田铁石的话,李青暖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干瘪的酸枣正好,能直接做蜜饯跟枣泥,酸枣酒跟酸枣醋也都是好东西,等磨成酸枣粉还能做酸枣面。而且两文钱一斤倒也不贵。更重要的是,药铺要的一般是酸枣仁,而她要做吃食,用酸枣肉就行。如果这法子真成了,那刨除自己做吃食,剩下的酸枣核至少还能再以两文钱的价格卖了。
  第二天一早,田铁石一醒来,先是看了看自家媳妇睡的是不是安稳,然后把被子给她压严实了。最后把身上搭着的小薄被子盖在了媳妇脚底下,这才蹑手蹑脚的爬下了炕。因为担心吵醒媳妇,他洗脸都是在还没生火冷冰冰的灶房里。
  哈了一口冷气,正好张大爷背着背篓往前山那边走去。他也赶紧拿了根长竹竿赶了上去。
  他当然不会跟张大爷和村里其他的妇人一样,只在山底下够着打酸枣树。因为年轻体壮,加上手脚灵活,也不怕费劲儿,他直接顺着山坡爬到了半山腰开始打。
  这本来也不是啥大事儿,可他不知道,底下正捡酸枣的几个婶子又开始夸赞起铁石这个憨厚实诚的后生了。说着说着,大家的话头儿一转就又开始唠叨田老汉两口子的不厚道。
  更有昨儿个看了热闹的人,开始普及八卦,活灵活现的给就伴儿干活的人学起了张氏跟小张氏,是怎么逼的人家分家的媳妇过不下去的。都说青暖这孩子性子柔软,待人和善,跟谁家谁家的媳妇闺女都不赖,以前她后娘王氏欺负她的时候,也没瞧见过她难受的哭诉。顶多就是跑到没人的角落去抹眼泪,当然这也不过是人们淳朴的猜测。要不是被逼急了,昨儿咋能怀着身子哭成个泪人儿,还说以后见了小张氏她们绕道走。
  这可有意思了,天底下哪有嫂子被弟妹磋磨怕了,见了弟妹一家绕道走的?就这么着,人们八卦的话题又转到了小张氏拿捏嫂子,连带着她跟张氏邻村的娘家都被人骂了几句儿。
  不过话说回来了,现在的田家老宅那边也没人敢再兴风作浪了。里正可是说了,他们要是再闹腾,就直接除籍,让他们拿着自家的户贴愿意去哪就去哪。
  现在谁不清楚要是潮河沟真下了狠心赶走他们一家,别的村肯定没人愿意收留他们。再说了,在这里营生了一辈子,到临死啊没了个归处,田老汉就算再见钱眼开想从老大家抠下啥物件,也不敢再去闹了。
  邻村的张家,更是因为张氏这么个嫁出去几十年的闺女丢死了人。没办法,只能托了管事儿的人跟她断了关系。张家可不止她一个姑奶奶,族里没出嫁的姑娘不少,要是真被她累了名声,那张家的族长跟大辈儿还有啥脸面去见祖宗啊。
  现在的田家老宅可真是到处是窟窿啊,没办法,田老汉跟张氏只能生了让老三这个“残废”娶邻村傻姑的心思。反正先拿到傻姑的嫁妆跟倒贴的额钱再说。
  田家财自然是千万般的不愿意,可架不住也想弄点钱的心思,最后只能跟着媒人去定了亲事。说是定亲,还不如说他被当牲口一样任由邻村人评头论足一番呢。
  傻姑所在的林家,也是被逼的没了法子,三十来岁的大姑娘了,眼看就要四十了,再不嫁出去以后老人百年了,那日子可就没法过了。不然谁肯把闺女嫁给一个废人,还是满身骂名的废人啊。
  田家几个人想的是挺简单的,以为娶了林傻姑就能翻身一样,可偏偏林傻姑的娘也是个狠角色。人说怕自家闺女遭罪,直接跟着闺女住到了田家老宅里。说是看着闺女过的好了就走,可看样子,人坐在东屋的炕上屁股都不带着挪地儿的。
  刚开始田老汉还嘱咐张氏她们好好待着,就算没钱也要凑些天天给林家母女做好吃的。可日子久了,他也就吃出味儿来了,这亲家母是来帮她贵女管着那些金嫁妆呢。
  他是没法开口讨要,更没法跟亲家母吵闹。只得撺掇了几句自家婆娘,让她跟林母对上了。只可惜林母可不是李青暖,张氏一开口找茬,她就敢吐她一脸浓痰。张氏要是敢躺在地上撒泼,林母就敢拿起尿罐子撒她一身骚尿。
  张氏以前那套,在林母跟前屁用都不顶。
  要是老二田家成敢说嘟囔一句她闺女是傻子,林母就敢捎信儿给自家儿子,让他带了人一进田家宅子就打砸。更别说小张氏了,被折腾的一见了林家母女,浑身都直打哆嗦。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吧,这打打不过,骂不敢骂,撒泼使赖都不管用了。田家人也只能自认倒霉。可更倒霉的是,刚过小年,官家可就来人带走了老四田家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田家还不上银子,自然得去做苦力了。至于是啥苦力,无非是搬石头修大坝之类,不过看看田家旺后来在大牢里满地菊花残的模样,就知道了他这个曾经看谁都鼻孔朝天的夏家姑爷,似乎还要兼职做另一种苦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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