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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长时间,我终于鼓足勇气,直面这个被周朗利用干尽坏事,承受我无妄之火的无辜的兄长,我轻声说:“大哥,对不起。”
  路人的喧嚣,暖光的灯光,深深的小巷,我们立在雨中,时间仿佛静止。
  最后头顶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该说对不起的是大哥,是我做了错事却一直不敢面对,让你一个孩子独自承受。”
  我们到底谁有错?我想谁也没有,正如江先生所说,错的是周朗,是他妄图不属于自己的身份。
  和我。
  ——“兄长知道这个计划吗?”
  ——“我没告诉他,他们的认知在某些方面是共通的。”
  另一端,林森森看清我狼狈的样子,瞪大眼睛加紧步伐跑来:“怎么回事,周一哥他…啊!”
  不料脚下一个踉跄,身上的包跟着他一起摔进积水,捧着的盒子直接摔开盖,里面的雕塑咕噜噜滚来我们脚下。
  洁白的雕塑破裂开,到底维纳斯还是断了臂。
  兄长撇头看来,有一瞬间的怔忡。
  我急忙拾起,藏去身后。
  可是他太过聪明了,蹲下捡起两根断臂,擦拭净污水,望去我背过去的手:“送我的?”
  断臂周围的石料支棱着小刺,我尴尬地递上:“可惜坏了。”
  兄长笑着抚了抚被林森森笑称为“食神”的断臂维纳斯:“我很喜欢。”
  告别林森森,雨还在下,车里一股烟味,兄长打开他那一侧的车窗,风雨凉丝丝进来,幽暗里他忽然问我:“为什么要给维纳斯接上臂膀?”
  我只是希望兄长可以做完整的自己,我想他开心些,但我只说了后半句。
  红灯亮起,兄长才反应过来似的,踩下刹车,车“吱”一下停住,雨刷器滤下水,往两边流,后视镜中兄长的眼神变得迷茫。
  “希希对不起,大哥没办法送你离开,老祖她…”
  我摸了摸胳膊上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我亲眼看着被中药滋润过的暗红的血流进器皿,像我的生命被掠夺,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曾见过的兄长臂膀上的疤痕。
  我沉静道:“这不怪你。”
  侧脸在水雾的车窗上出现重影,一个迭一个,宛如世上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影子。
  回了别墅,兄长拒绝了我的疗伤,独自在屋中练琴,弹奏的是肖邦e大调练习曲。
  雨停了,夜空洗濯一净,暗蓝深邃,冷月高挂,在悠扬的琴声中,我闭着眼,趴在窗台,嗅闻兄长花房中的幽香。
  突然,一具温热的躯体贴上后背,我浑身紧绷,像草原上受到天敌袭击的动物,可我不能逃。
  ——“我已经替换掉celestine每日的抑制剂,亚人格很快就会出现。”
  ——“我要怎么做?”
  周朗的头埋在我发间,手环住我的腰,两个人紧贴,没有一点空隙。
  银色的月华撒在他俊美的面庞,他闭着眼,嘴角有一似笑意,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这样立着,他似乎很享受这片刻难得的安宁。
  一觑,原来不是花房,而是不知何时插在瓶中一捧沾染露水的玫瑰,热烈而鲜艳,我不可抑制地想起那恶寒一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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