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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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石出(八)
  暗夜里的不良司像一个阴暗的巢穴, 一改白日的肃穆, 显得那般地陌生诡异,门房值更差人靠着火炉烤火, 时不时探了探头,见静风静夜,又缩了回去。
  雷刹不知怎得对这熟悉的地方生出连自己都感诧异的警惕, 带着风寄娘跃上院墙时, 心里一突,掉转身离开了不良司。
  风寄娘也不过问,她更信雷刹, 由着他带着自己去了雷刹自住的小院
  .
  裴管事年老耳背,再兼天寒,早早就睡了下去,雷刹也不去惊动, 做贼似得领着风寄娘潜进了自家宅院。
  他常不在家,但裴叔与两个家仆没有来去,各屋都打扫得一干二净, 雷刹的屋子更是日日开窗,时时掸尘, 开门进去没有半点尘腐之气。
  雷刹有点赧颜,不着痕迹地环顾一周, 见屋中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莫名地放下了心,用火折点亮油台, 又请风寄娘坐下,道:“夜太深,家中仆役都已睡下,怕是连杯粗茶也不能招待。”
  风寄娘横他一眼:“奴家还在意一杯茶吗?不过,郎君弃不良司归家,可是司中有鬼?”
  “醇王妃这般谨慎,我们还是小心为上。”雷刹道,他把油灯轻移到案几当中,从怀中取出帛纸。
  二人不约而同地凑过头,帛纸中“鬼街”两字淡去成了浅浅的虚痕,取而代之的却是五个字“六子不良司”。
  “六子,那个东宫小侍?”
  雷刹摁下心中大震,那个六子竟然藏身在不良司中,他将帛纸凑近灯火,片刻即成灰烬,不良司中五六百众,差役仆夫管得并不严,谁能料到他反其道而行藏匿其中。只是,不知道是内里有人接应,还是他自行掩藏身份充当差役粗夫。
  如果是前者……
  风寄娘抿掉纸灰,问道:“司中谁最可信?”
  雷刹仔细衡量一番,道:“单什最为可靠。”
  “何解?”风寄娘追问。
  那点脉脉温情又从雷刹身上退了下去,他如一个旁观客一般冷静理智,道:“单什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他心中虽无小是非,却有大是非”单什既能受辱杀妻,却也为他所认定的大义舍身,“再者,单什行事看似冲率性而为,实则进退之间自有尺度。”
  “那阿弃呢?”风寄娘问道。
  “阿弃无家无国无君无父,心中只认徐帅一人。”雷刹答,又续道,“叶刑司则不与阿弃同,他重情重义一腔浩然正气,家国天下皆是心中牵挂。至于阿戊……”
  风寄娘见他忽然顿住,疑惑看他。
  雷刹笑道:“你别看他岁小与阿弃仿佛,实则算得我的前辈,他与阿弃一般,自小被徐帅领回府中,因他天生过目不忘,武学上却天赋平平,因此极少时就在不良司中做了个小笔吏。”
  他的神情在昏暗的灯火朦胧:“阿戊与阿弃均无父无母,阿弃偶尔还会感怀身世,阿戊却从不将萦绕于心,日日看他都是无忧无虑的模样。原先仵作李辰李老叔还在时,阿戊与他一老一少常常为伴,二人最为亲厚。”
  风寄娘侧了侧头,问道:“那个六子若真藏在不良司中,只为避祸倒还好,要是另有所图?副帅有何打算?”
  “我打算潜入东宫偷偷见一见太子。”雷刹道。姜决被废后,一开始被承平留在宫中,姜决养了几日后请旨要回被禁的行宫,承平帝心痛难忍,顶着群臣的反对,让姜决暂回东宫。
  “副帅以为太子对此事有过多隐瞒?”
  左右在自己家中,风寄娘又是自己深信之人,雷刹直言道:“姜决虽行事暴戾,所作所为令人毛骨悚然,但圣上诸子之中,太子其能自居第二无人居第一。醇王旧案牵出了贺婕妤,你我皆知此非直相,贺婕妤虽有掺和,却非祸首,怕是太子自己也知道。只是,他气量狭小又睚眦必报,自己命不久矣,恨不得多拖一些人黄泉路上相伴。”
  风寄娘抿了抿双唇,道:“副帅也道太子乖戾,以他心性行事怕是乐见京中腥风血雨,又怎会相帮?”
  雷刹道:“我赌姜决也想知晓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风寄娘摇头:“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这是常人,一个杀子伤女的人,怕是连这点善念都埋葬在了过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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