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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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臂用力一划,充满力度,周身涌动的威严与气魄让人不敢直视,大氅上的金龙随风舞动,似要穿风而去,霎时鼓动了所有人的情绪,将士们齐喝:“为了大楚!”
  号角声响彻天空,大军群情激昂的出发了,先锋军队一马当先,苏瑾难得见到这般热血沸腾的战前动员,也心情激动翻涌,看到中军营出发,她也忙纵马跟上了刘寻,山风吹过,卷动刘寻身上大氅翻飞,衬着他挺拔匀称的身影,竟是说不出的飘然潇洒,英挺逼人,她心下油然而生起一股钦佩之情……又有些茫然的想,这人……真的是过去的自己教出来的吗?自己都做不到这般凌越众生睥睨四方的气势,想必还是这人自己生来的王者气魄吧。
  攻城战很顺利,大楚的攻城器械令彪悍的大楚军队如虎添翼,云梯上密密麻麻的黑衣黑甲士兵犹如蚂蚁一般攀上城墙,轻而易举地破了城门,爬上城墙,良僵当日便破了,西羯主帅穆尔被俘虏,刘寻没有屠城,命士兵不得扰民,入驻城镇,出安民告示,预备当夜就在良僵官府内举办庆功宴。
  良僵州府官衙被征了下来作为刘寻行宫歇宿之处,刘寻一边脱外袍,一边听前锋营统领罗猛大声抱怨道:“陛下,往日禁止扰民劫掠都不过是个面子话,咱们前锋拼死拼活抢入城,死伤近半!不就为了进城的能抢些银钱退伍回乡安逸的过下半辈子么!今日怎么忽然动了真格?咱们当兵的命不保夕,前锋的更是每战活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叫我怎么回去见拼死拼活的兄弟们?弟兄们意见都大得很,不能叫咱们流汗流血又流泪啊!”
  刘寻面上表情喜怒不辨,只道:“这次不行,待这边收了官府和西羯军队那边的战利品,前锋营多拿一倍儿的奖赏,若是不服的……”他看了罗猛一眼。
  罗猛一下子被那目光中的森凉之意镇了一下,忙道:“陛下要收拢良僵的民心嘛……末将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回去压服他们……”一边忙忙出了官衙,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恍然想起这位皇帝已登基多年,不是当年被先帝发配到边疆的失宠皇子,需要笼络边疆大帅和军心的了。
  高永福替刘寻更换身上的血衣,一边笑道:“这罗猛还是一副急性子,陛下还在换衣服呢,他就直冲冲的进来,也亏陛下胸怀宽广……”
  刘寻脸色漠然,一边就着热手巾擦脸,半晌道:“朕还记得……当年苏瑾就是为屠城和劫掠的事情,和朕疏远了的……”
  高永福覷他的神色,缓缓道:“大兵们懂什么,拼死杀敌,晋升的也都是少数将士,兵卒们不过为了存些钱财退伍回家……陛下乃是帝王心术,将兵有道,无可非议,郡主到底是个女子,女子天生是要孕育孩儿的,心软些是很正常……”
  刘寻不说话,闭了眼睛等高永福替他梳头,过了一会儿问道:“已安置她住处没?住处安置清净些,莫要让人扰到她,尤其是离那些关押处决俘虏的地方远一些。”
  高永福道:“安置在后花园小楼处,和薛女史和一些宫女住一起,一切饮食都是选的最好的,刚已让人送了热水过去了。”
  刘寻点了点头,一只手缓缓抚摸着手上的琥珀戒面,不再说话。
  夜晚来临了,府衙大厅内满厅灯火,中央红毯上轻歌曼舞,酒食流水价的传入厅内,满厅呼喝声,庆功的喜悦洋溢得到处都是。刘寻端坐在上首,论功行赏。
  苏瑾和薛女史因同是女官,坐在一席,薛女史便替苏瑾斟酒道:“今日攻城得胜,苏侍诏修理器械,当为首功呀,在下敬苏侍诏一杯。”
  她声音清脆,附近上首的几位大将都听到,不由都看了过来,脸上颇有不满之色,大战固然得军械之力颇多,然而将士们乃是浴血奋战,拿命来搏,如何能忍一名女子不过画几个图,修几个军械便妄谈首功?陛下封赏都未曾提及此事,居然恬不知耻在这里大放阙词。
  苏瑾却皱了皱眉道:“不敢妄称首功,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将士们浴血奋战才是英雄。”
  众将们心下才略平复,暗道这名女子还算知趣。这时有官员带了一批女子上来禀告道:“陛下一路行军辛苦,现有良僵城的罪人家眷收押为奴,下臣挑了一批姿色上好的来佐宴劳军。”
  将士们看那群女子虽然都容色憔悴,眼睛红肿,面有泪痕,却都颇为美貌,早借着酒意哈哈大笑鼓掌起来,旁边的高永福早心中暗呼那官员太不知趣,看往苏瑾,果然看到苏瑾看往那些女子,脸上有怜悯之色。只听上首刘寻皱了眉头道:“既是喜宴,缘何让这些愁眉苦脸的人上来触霉头?自有教坊女子侍奉,让她们都下去吧。”
  那官员张着嘴不知所措,高永福早过去挥手命人将那些罪人家眷带下去,又偷眼去看苏瑾,见她脸上仍有不豫之色,心中暗自悲叹,今晚陛下的心情恐怕又要糟糕了。
  苏瑾有些叹息,旁边薛珑听她叹息,便道:“苏侍诏因何叹息?可是不喜此事?”
  苏瑾摇头道:“她们不过是家眷,如何罪及她们?”
  薛珑微微一笑道:“女子本就如此,喜乐由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们既然享受了夫君所给的安逸,自然也该接受因夫君带来的祸事。”
  苏瑾不说话,薛珑劝道:“这是边疆十分有名的良姜酒,酒十分清甜,对女子十分有好处,你不如多喝些,这些事也不是你我能改的,陛下攻下城,总要犒劳士兵,你为此不喜,反扰了大家的兴头。”
  苏瑾因职业关系,基本不喝酒,看她劝得殷勤,便喝了一口,果然清甜绵软,一股姜的香味沁人心脾,不像后世的酒辣而涩,她几口喝尽了,薛珑便又替她斟满道:“听说这里妇人产后多用此酒炖鸡,防风暖宫,可保身子康健,你我行军在外,饱受风寒,如今天又凉了,正该进补,这道是酒糟羔羊肉,也是一道进补的佳品。”
  苏瑾觉得这酒和后世的饮料差不多,几乎没什么酒味,料想大概古法酿制,酒精度数不高,便放心又喝了一些,一边听薛珑说这里的风俗趣事,她口齿伶俐,所知甚博,她初来古代,听她娓娓道来,只觉得她说的内容甚是有趣,加上此女似乎身有残疾,却毫无卑怯之相,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心内暗自佩服,因此不知不觉边听边喝了不少,再加上吃了些酒酿羊肉,不觉竟过了量。
  ☆、醉酒
  ?  酒过三巡,上头刘寻站了起来退场,众将连忙起身跪送,刘寻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自走了出去。苏瑾下跪后起身,忽然觉得头上略有些晕,她吃了一惊勉强起身,后头居然有个侍女扶住了她,她转过头想说谢谢,却发现心头突突的跳,表示感谢,那侍女却道:“高公公适才吩咐婢子,说良姜酒后劲很大,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事,让婢子扶侍诏下去歇息歇息。”
  旁边的薛珑忙笑道:“哎呀,只想着这酒对身体有好处,没想到苏侍诏居然酒量这般浅,正是该下去歇一歇。”
  苏瑾只觉得脸颊火热,心里跳得越发快,头晕得也厉害,知道自己再停留只怕要出丑,心里暗骂自己糊涂,勉力向薛珑点了点头,便扶着那侍女向后园走去。
  才出到花园,冷风迎面而来,苏瑾略清醒了些,勉强走到一半,却觉得身子越来越沉重,面上火热如发烧一般,那侍女让她小心看路,却看她恍如未闻,便知道她醉得厉害,心里正暗自后悔不该为了争功一个人来抢这巧宗儿,如今这侍诏快走不动路了,身子沉重,自己力气不足,如何能扶她到后园楼子那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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