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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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果真是羞辱一个男人最直接狠辣的方式了,先夺走他膝下黄金,再一脚踩碎他的自尊。
  路云重双眸一眯,“难怪——”
  此事他略有耳闻。难怪西绥百年来一直亲厚王廷,而临危之际,昏君求援于萧侯,西绥那方竟无动于衷。
  自作孽,不可活。
  路云重叹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乱世胜者为王,照我之见,西绥不曾落井下石,已经算是萧侯与世子厚道了。”
  说罢心下又有些余悸,倘或当年婚事成了,萧弋舟发兵相助朝廷,义军即便还有胜算,也恐将延耗多年,费时费力,难有今日之功绩。算下来,义军还需感激萧侯的独善其身、不战之恩。
  萧弋舟还在盯着兽笼,酒盏里的清酒,一丝浮渣已被晃匀了搅入酒中,那浮沉的深绿终于尘埃落定,变成了一盏醇厚的竹叶青,他仰头入喉,酒盏被摔入芙蓉花丛之时,目光仍是不曾偏离囚禁奴隶的兽笼。
  直视许久,他忽然回眸,朝路云重道:“开个价。”
  听了世子往事,路云重都不忍再坑他,“世子想想清楚,官家流出来的这批货,是他们挑肥拣瘦之后,留下的次等货。世子身份尊贵,品味超凡,要是捡了这些去,恐怕官家那边……”
  “开个价。”
  萧弋舟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遍已透露了他的不耐烦。
  世子一刻千金,路云重不敢延误,“那么、世子要挑几个?”
  萧弋舟倚着红木圆柱,手指在掌心搓了两下。
  “一个。”
  “好。”路云重朝身后随扈使眼色,将囚笼门拉开,里头十八个人,少男少女一同拉到萧弋舟跟前,嬴妲早已适应了被拉拉扯扯粗暴对待,但这时,她比任何时候都不愿被人碰一下,自己乖乖地躲到角落去。
  见萧弋舟已直起身,迈开长腿朝另一侧走去,嬴妲便长吁了一口气,宽慰自己,他没看到她,没有看到。
  奴隶手脚上都戴着镣铐,以防他们潜逃,衣衫破烂的奴隶们此时皆匍匐在萧弋舟脚下,唯独一个,方才在嬴妲身畔写写画画的少女,此时也在跪在她左侧,骄傲地扬起了头颅,吸引得那人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嬴妲的额头触着冰冷的地面,冷汗潸然而落,地面传来一丝震动都清晰可闻。
  视野下飘进来一道不染尘埃的雪白衣摆。
  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是平昌显贵,如在云端,而她一身污泥,狼狈地跪在他脚下。
  天旋地转,如同三年前身份置换。
  她不后悔,当年羞辱他。
  但木已成舟,她害怕面对他。
  萧弋舟停在了少女跟前,目光幽深,如一泓海水。
  “名字。”
  少女道:“初秋。”
  萧弋舟微微颔首。
  难道,这就已经相中了?薛恺之与路云重对视一眼。
  在这平昌城之中,在这之前,还从没有人见过萧弋舟出剑。除了嬴妲。但嬴妲也不知晓,三年过去,他的剑又快了一倍,一条性命在她的眼前转瞬即逝,不需一剑贯胸,剑锋划过脖颈,拉长一条滚烫的血雾,溅落嬴妲颊上,跟着地面上传来闷闷沉重一声,那是倒地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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