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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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好久未落雨了,这一场雨只怕要落个几日才会歇。”罗妈妈走进来,见姑娘洗过的长发大致干了,便叫如意收了小香炉,“时辰不早了,姑娘早些安寝。”
  罗妈妈走近前,引她坐到了镜台前的圆凳上,再用梳篦顺了回头发,方又扶她起来。佟姐儿坐上榻沿,平安蹲了身子替她褪下绣鞋,刚褪下一只,屋外便传来一阵叩门声。
  佟姐儿心里惊一下,片刻后方稳下心来,对着平安吩咐道:“快去开门。”平安撑了油布伞便往外跑,雨势不小,便是短短一截路,也叫她湿了一双绣鞋。
  平安一走,佟姐儿便将适才褪下的绣鞋套在秀足上,自榻上站起身再往身上披了件杏色簪花秋衫,这样的功夫,陆叙便已走了进来。
  罗妈妈三人识趣地退下,佟姐儿循声望过去,便见他衣袍上漂到不少的雨水,凑近了身子才又瞧见他出了一额的汗水。他这几日未来看她,心里虽觉着委屈,可眼下见他这副模样,到底忍不住心软。
  “这般迟了,你为何还来?”佟姐儿踮起脚尖为他擦着额,声音轻飘飘的,可见心里还是怨着他。
  “几日未来,心中惦记。”身上还带着潮气,陆叙步入净房,取了干棉帕印着衣上的雨渍。佟姐儿跟在其后,见他背上也叫漂湿不少,便伸出接过干棉帕为他印干了背上的水渍。
  背上的小手轻轻柔柔,陆叙心下泛软,不待佟姐儿反应过来,转过身子便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佟姐儿手上还握着干棉帕,此刻却是闭了眼静静靠在他的怀里。
  “舅舅来信了,要我回去。”两人相拥许久,佟姐儿突地开口说道,“他放心不下我只身在此,要派大表兄来接我,没准儿回去后就要给我说婆家了……”佟姐儿靠在他怀里轻轻咬住了唇,忐忑地等他开口。
  陆叙有些吃惊,再一想又觉是情理之中的事,纪老爷他自然不陌生,前世前后见过几回,不论他心内如何作想,总归面子上是待他和蔼可亲。
  “这般也好。”陆叙略作停顿,佟姐儿闻言,一瞬便红了眼圈,就要自他怀里离开时,陆叙方又道,“等我上门提亲。”
  佟姐儿反应过来后,才闷闷“嗯”一声。
  陆叙搂紧她的腰肢,突地低头问道:“你竟这样信任于我?”他与她并不相同,他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因而对她事事了解,反观她却不是,不过相处几月便这般笃信,一时心下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佟姐儿将脸埋进他怀里,听了这话,心里却是明白。她自来便敏感,如何会真的深信于他,不过是狠下心肠赌一把罢了。眼下他这般问她,却未直接回答,而是往他怀里贴得更紧,叫他体会到她于他满心的信任与依赖。
  陆叙心中果然越发柔软起来,捉住她抵在他胸口的小手,放到唇边亲吻,“不可负我。”佟姐儿不知他为何这样说,可抬头见他面色郑重严肃,便只好“嗯”一声,点头答应下来。
  “说一遍。”似乎还不满意,陆叙凝神看着她,佟姐儿叫他这突然一下变脸给弄得心里不安,观他这副神色是不说不行,便只好细声重复起来。“我必不负你。”说完,她又添上一句,“你也一样。”
  “自然。”陆叙低声一笑,手掌抚上她过腰的长发,语声温和眼神坚定,“此生唯小宛不娶。”佟姐儿面上一瞬红起来,不论此刻这话是真是假,心底皆有一丝动容与感动。
  她心下犹豫一番,到底还是伸手摘下了玉颈上挂了十余年的玉饰,抬高双臂微垫起脚尖示意他低下头来,陆叙低头,她便伸手将玉饰挂到了他的颈上。
  这是她出世便戴在身上的,却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所制,一个拇指粗细的小兔儿样式,因着她生肖属兔,爹娘便专门请了匠人为她精心雕琢,此番将它挂在了他的颈上,佟姐儿心内不由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这是我出生便戴着的,你若是将它弄丢了,便是将我弄丢了,可再寻不回来。”佟姐儿复又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之上,突地使起性子来,“戴上了它,自此你便是我的,你可记住?”
  “记住。”
  ☆、第57章 纪大爷
  信送出不久,几日后纪大爷便抵达青州。却不是佟姐儿去迎的,她如今早未住在纪大爷安排的宅子里,不说她此番不便出门,光是如何同他解释就足令她头疼。
  因而纪大爷抵达那日,便是陆叙去迎的。他一行人奔波数日,早已舟车劳顿,马匹叫店家牵去喂粮草,一道而来的随从也俱进客栈歇脚,纪大爷正思着梳洗一番后去会见阿宛,未想刚下楼梯,便见着陆叙此人。
  纪大爷有些吃惊,下了楼梯忙同他拱手笑道:“竟这样碰巧,陆兄近来可好?”院试三年之内举办两回,纪大爷于去岁被录取为生员,眼下明年便要秋闱,平日除了多读书多做题之外,还时常关注着其他生员的动向。
  院试公布榜文揭晓名次皆是采取公开形式,他虽不在青州当地,可不妨碍他知晓各地录取的生员名单上都有哪一些人,这自小行医的陆叙,竟也步上了读书科考之路,倒是令他有些吃惊。
  陆叙回他一礼,他二人年岁相当,纪大爷不过只比他长了月份,年份却是相同的。“还请借一步说话。”纪大爷虽觉疑惑,却也遵照他意。
  二人来到屋内合上了房门,纪大爷在桌前坐下,提起茶壶各倒了一杯,“陆兄有话请讲,我且听着。”
  “你那表妹现下便在我医馆内安居……”陆叙声音平淡,纪大爷听这一言,手上却是一颤,微烫的茶水溅到了手背,他不及擦拭,蓦地便是一掷杯盏,脸色微愠。“你!此话怎讲?”纪大爷到底不是冲动暴躁之人,他虽心生不好之感,可也知晓应当先弄明白此事的前因后果。
  他这番语态,陆叙并不感到意外,他心内可谓一清二楚,这纪家两个兄弟,于小宛皆是有着不深不浅的情愫,可便是如此,二人最终皆是未能得到小宛。反观他便是得到了,也因此丧了性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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