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提灯 第1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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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为大梁效力,秦帅怎么会不救我们?”吴盛六摸不着头脑。
  “他自然会救你的踏白,却不会救我的踏白。吴郎将啊,听我一句话,你这脾气可别想不开去做京官,如今的党争可真是水深火热,去了就是掉进油锅。”
  段胥回过身去拿自己的头盔。吴盛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他的感慨:“这油锅里,自己人可比北岸的敌人还翘首以盼,希望你去死。”
  他这语气仿佛是说笑话似的,似真似假。
  吴郎将愣愣的,只觉得自己又被这毛头小子压住了气势,可这小子嘴里的话太高深又悲凉,让他一时间无法回话。
  他见段胥点了韩令秋和他的八百人马,神色平静自若从营帐中走出去。他突然想,这还是不满二十岁的一个少年,比他足足小了近十岁。
  怎么他娘的有种被这小子保护了的感觉?
  第19章 现身
  在黑暗幽长的山道中,段胥与韩令秋带兵疾行而过,朝着呼兰军后方运粮的必经之地而去。
  山路阴暗潮湿,地面也容易打滑,但段胥的步子仍然很快,而且已经是压抑了速度的结果——韩令秋也一样。他点的都是脚程快的士兵,整个队伍如同飞一般。
  段胥感觉到身后屡屡投来的目光,悠悠地说:“我困乏得很,韩校尉要同我说两句话,让我提提精神么?”
  韩令秋呐呐道没有,但是他浑身紧张的僵硬状态,段胥感觉得清清楚楚。段胥回头无奈道:“你莫不是还担心我是奸细,一会儿把你们丢给胡契人,叫你们有去无回?”
  “末将……并无此意。”
  “不过韩校尉原是从丹支来的,若是归降了胡契人便是如鱼得水,岂不是更快哉?”
  段胥将这顶大逆不道的帽子给韩令秋扣下去,韩令秋自然是不接的,立刻将这顶帽子掀起来。
  “我从未向吴郎将或踏白隐藏我的来处,我已不记得在丹支的种种。从我被汉人夫妇所救来到大梁时,便已经是大梁人。”
  “你只是不记得而已,倘若你在丹支尚有妻儿或父母兄弟,你还能了无牵挂地说你是大梁人吗?”段胥利索地再将这顶帽子给他扣了回去。
  韩令秋沉默了一瞬,奋力挣扎道:“将军,我来大梁时才十四岁。”
  十四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妻儿,他浑身的新伤旧伤,也不像是有父母疼的样子。
  “便没有亲人,若你从前同何嫣似的与胡契人十分要好,或者干脆死心塌地信任他们,为他们做事呢?”段胥紧追不放。
  “从前的事我不想想起来,只当过去的我是死了。”
  “如果有天你想起来了,要如何?”
  “那也是别人的人生了,不是韩令秋的。”韩令秋终于一举甩掉段胥扣来的帽子。
  他并没有注意到,原本是他在怀疑段胥,却被段胥反客为主,变成了他自证清白的辩论。
  段胥爽朗地笑起来,也不再追问,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他轻松地说:“别紧张,我就是想同你亲近些,多说些话罢了。”
  ……还从没见过用这种话题来亲近的。
  他们这么小声交谈着疾行,不多时山路便看到了尽头,光线亮了起来。山路的尽头有些生了青苔的巨大石头,隐匿在石头之后往下看,便能看见山下歪歪扭扭的官道。
  这官道确实有些磕碜,看起来年久失修,怕不是前朝留下来的,到现在也没有翻新过,丹支夺了这江山却似乎懒得好好管理。
  段胥带兵隐匿在巨石之后,令斥候前去探查情况,他吩咐士兵排好阵型,待队伍来到山下,他先将队长射杀。队长身死后便先以弓箭手将敌人击倒十之七八,再从左翼向下冲垮敌人车队。
  “目标是粮车,不要恋战。”段胥再三重复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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