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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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注意到我在观察他,卡尔霍克利嫌弃地拧着眉头,某种难受的情绪让他的小动作更加明显。他伸出手指挨了挨嘴唇,顺便要轻轻咬了一下。当然他很快就意识到这种动作很不成熟,假装若无其事地仰头让手摸过领子上的真丝蝴蝶结。
  跟只被踩了尾巴的高傲秃毛孔雀一样。
  底层甲板货舱区没有电梯,我们往上走的时候必须找到来时通道的楼梯。可能是时间接近深夜,所以经过底层走廊的时候没有看到半个服务生,老贵宾犬偶尔会停下脚步,因为这里的走廊通道四通八达,时不时一个转弯就能看到三条通往不同地方,可是外部白色镶板与那些露在在外面的输气管道却惊人的一致。
  卡尔霍克利在经过第三条岔道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不耐烦地抱怨:“北爱尔兰那群动不动就闹独立的该死工人,非得将这艘船造得这么复杂吗?”
  刚才你跟你家老贵宾犬下来的时候怎么不抱怨,我闷不吭声地低头,虽然知道怎么到达上层甲板,但是我宁愿花大半夜在底层甲板梦游。
  “艾米丽小姐,你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我想你会知道怎么到达d层甲板的餐厅。”老贵宾犬突然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他看起来完全不觉得他们主仆俩迷路,而且还需要一个女人来带路是很丢脸的事情,所以他更加不要脸地低沉着沙哑的声音,用一口英格兰口音的英语阴险地威胁我问道。
  生长在尊老爱幼的社会,自认还算心地善良的我,第一次这么想蒙布袋拳殴这个熊老人。
  “你知道?那就快点说,就算你道歉了还是得坐牢,你跑不掉的。”卡尔看起来是被这个迷宫一样,而且没有半点金碧辉煌的鬼地方逼得团团转,他跟我说话的模样就像我是他家工厂的可怜工人那样活该被他削。
  熊孩子。难怪这两个货能那么合拍,简直就是二十世纪最讨人厌没有之一的双熊组合。
  “我不太确定,下来的时候光顾着跑了,也许我们可以站这里等一等,或者会遇到这里的服务人员。”我朝洛夫乔伊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还礼貌地提了提裙子,以显示出我柔弱可爱孤苦无依被他们迫害到认不清环境的可怜样子。
  “等到什么时候?哼,就算它是泰坦尼克号,也无法证明船上的工人不会偷懒,搞不好那些笑得彬彬有礼其实只是想要钱的服务生,现在正在三等舱里面呼呼大睡。”卡尔厌烦地揪着眉,双脚有点外八步地站着稳定身体。他看起来至少没有刚才那么呼吸困难,手从腰部挪开,死死地抿着嘴唇,鼻唇沟都被他抿出来。
  “也许霍克利先生可以拿美钞砸走廊墙壁,然后墙壁后面的铆钉钢板会崇拜地蹦出来告诉你该往哪里走。”我很无聊地在旁边提意见,非常希望看到这个金钱万能论的家伙真拿出钱来砸甲板。
  “你说什么?拿美钞砸走廊墙壁?”卡尔似乎听到什么奇怪的通话,他勉强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真是个毫无创意的玩笑,你该去学习一下怎么高雅地幽默。或者你是提醒我,你带路必须要给你小费。”他自认非常高雅地嘲笑我,然后伸手从燕尾服里面的口袋掏出一个漂亮高贵的烟盒,打开盒子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
  看起来我踢的两脚他终于完全缓和回来,已经有力气制造二手烟来污染世界了。
  他叼着没有点燃的烟,手摸摸自己的口袋,又摸摸裤子的口袋,神态有一刻的茫然,似乎在回想自己的打火机或者火柴盒跑那里去了。接着他回过神,对洛夫乔伊挑挑眉,似乎在示意他过来点烟。
  在看走廊通道,刚转头过来洛夫乔伊只听到卡尔的话,并没有注意到他嘴上的香烟。所以洛夫乔伊非常有大富豪管家的狗腿子慷慨气派,手一伸从自己的西装内袋里掏出张美钞,啪地拍在我手上,接着他干净利落地命令:“带路。”他以为这是卡尔的意思,动作收得很漂亮。
  我一时有些迟钝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十美金,这个年代十块钱能买什么?可以到百货商场买两套衣服,或者可以买一个十块钱的手摇电话,对了,最便宜的小提琴也不过五六块。
  看来泰坦尼克号上的小费真的很好赚,算上那不在我身上的三十块美元,我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赚到四十块了,买张这艘船的统舱船票,还能剩下一套衣服钱。
  卡尔空叼着烟,一脸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然后他回过神来懒懒地掀起下垂的眼皮,差点就翻起白眼将笨蛋或者白痴这种词给吐出来。接着他伸手拿下嘴里的香烟,用手背敲敲走廊的白色镶板,用一种跟老贵宾犬相似的语气下令说:“快点带路,我可不想整晚都在这个鬼地方徘徊,小偷不是最擅长观察环境的嘛。”
  我……慢慢合上手掌,用一种柔软的力道将那张十块钱一点一点,狠狠掐住。或者我该去买上两把最便宜的小提琴,然后一人一把将眼前这两个家伙爆头。见过目中无人,但是目中无人成这样的,简直就是珍稀动物。
  我深呼吸一次,紧跟着抬头微微仰起下巴,笑容可掬地对眼前这一老一少的混蛋说:“好的,先生。”
  ☆、第20章 追逐
  我们是从泰坦尼克号的货舱里走出来的,也就是说我们距离船头很近,货舱上面应该是三等舱,其实只要看见楼梯往上理论我们是能看到三等舱的人的。但我为什么要给他们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呢?我笑容不变地选择一条走廊不断往前走,见鬼去吧,大家一起迷路算了。
  我走得很快,脚磨蹭鞋子的痛苦可以让我在这个最容易疲惫的时间里清醒。过脚踝的米白色长裙跟在飞一样地挨蹭着我的双腿,自然卷的长发经过刚才的摸爬滚打早已经乱糟糟得像是个疯子。
  距离明天越来越近,我就越来越焦躁。错过明天的下船,加上小偷的身份,我被五花大绑在监牢里等着被淹死的结果几乎是确定的。也许我该想些乐观点的事情,我其实能摆脱老贵宾犬的枪,然后溜之大吉。而卡尔霍克利,算了,他不在我逃跑的障碍里,难不成他还能冒着被上等舱交际圈唾弃的风险,拿着枪满船追杀一个可怜的女人吗?就算那个女人是小偷,也不该他来动手逮捕。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卡尔跟随我的脚步跟得特别吃力,缓回来不代表完全不痛,他走得有些踉跄。老贵宾犬想要顺手扶他一把,结果被他推开。
  我大概计算了一下走过的地方,发现我将他们越带越远,如果我们刚才是在船头,那么现在走的地方应该在船中央,而我们踩的地方,在甲板下方很可能是煤仓或者是接近引擎室的锅炉舱。
  简而言之,就是我们还在底层甲板徘徊。老贵宾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就算走廊差不多,上面甲板跟下面甲板的环境与感觉根本是天壤之别。他耷拉着嘴角,像只垂老的特级警犬那样转头看了我一眼,“看来是小费不够多,小姐。”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他,难不成为了条路他还能再次拔枪威胁我吗?
  一个抱着一堆床单的男乘务员突然从走道尽头走过来,他本来要走到另外一条走廊的,转头看到我们非常奇怪地询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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