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替身我来当 第2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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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高压之下,只有戚缘笑着说:“没关系,拍不好就重拍,放宽心,别太在意。”
  期太后是自尽而死,她不是计输一筹,而是遭遇了背叛,她的人生里全心全意效忠于她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男人们想铲除她,而一些女人,也想要拿她的命去换取男权社会的认可,只有她的贴身宫女红姑将她视为唯一的主,这个总是默默站在期太后身后,听从她一切命令的宫女,固执地守着她已经死去的主人,直到自己生命终结。
  诸王与重臣们闯入内殿要期太后认罪,可她不觉得自己有罪,改朝换代自古有之,难道只因为她是女人便大逆不道?她只是冷笑着对红姑说:“我死了,在这之后的女人们,将要连门都不能出了,她们眨快了眼睛,都要算是红杏出墙。什么是正统?她们维护的不是正统,是男人!”
  这大概是她恣意狂妄的人生里,最令她感到痛苦的事情,那就是没有能够理解她的同性,连她悉心栽培的女官,都要指责她以女子身窃国乱纲常,可三纲五常又是谁定的?
  期太后是个异类,也许还有许多的女子未来也会成长为这样的异类,那么为了防止像她这样的女人越来越多,男人们会不让女人出门,会禁止她们读书,会把她们的脚裹起来,然后歌颂、赞美三寸金莲的美丽。
  就像是把狼驯化成狗,还要感动狗的忠诚。
  女人是不可以有野性的,有了野性就会想要反抗,而这恰恰是男人们最不愿意见到的,直到千百年后,被裹住的小脚松开,被套上的枷锁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名为“爱情”的精神锁链。
  红姑不能够理解主人的痛苦,她只知道她失去她,自己活着也没了意义。
  所以期太后信任红姑,却又无法与红姑交心,她的所思所想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同性,以至于到了最后连她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异类。
  她的所作所为,有哪一样比昭宗荒唐吗?凭什么对着她便喊打喊杀,却对昭宗的昏庸行径视而不见?
  可惜的是期太后再也无法得到答案,她终究是失败了,而她临死之前的话也成为了事实,登基为帝的晋王应该怕极了她,因此掌权后对女性看管愈发严谨。
  上行下效,民间自然也是如此,更是有个五岁女孩,因下马车时人小腿短让马夫扶下,便被父亲活活饿死。父亲们、丈夫们、男人们,这样告诫他们的女儿、妻子、女人——正因有期太后这般不守妇道意图逆反阴阳的女子,才使得你们要被关在家中,若是不想落得期太后的下场,便要谨言慎行、恪守礼教。
  男人们用各种诗词歌赋来羞辱期太后,而女人们也要唾弃期太后,以此来证明自己与她不同,从始至终她们都没有弄明白,把门上了锁的,到底是期太后,还是别的谁?
  齐王朝两百年而亡,后世不少诗人才子都将“辰元之变”列为齐王朝元气大伤的起点,将期太后描述为祸水红颜,将齐王朝最终的灭亡归咎于她,认为若非她逆转阴阳牝鸡司晨,齐王朝寿数未必会尽。
  从古至今,男人们都没有变过,他们就是如此擅长将过错推到女人身上,假使自己管不住下面二两肉,那必然是被女人所引诱,若非她穿得少,若非她露得多,若非她是个女人,而我恰巧又想女人,怎会犯罪?
  期太后在历史上被污名化严重,一些大齐背景的影视剧,也大多将她塑造成了妲己妺喜褒姒骊姬之类的狐狸精,是个极为常见的脸谱化恶毒女人,《辰元旧事》却因为执趣÷阁的是农菱,在翻阅了无数史料并请教了几位齐史专家后,农菱将她塑造成了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她之所以有这般污名,仅仅是因为她输了。
  晋王是有多么害怕她,才会在登基后毁了辰元十年间有关期太后的一切记载,造就了后世对“辰元之变这十年历史的空白?他对她口诛趣÷阁伐,恨不得让她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见识到了女人的强大,于是要拼命打压,齐王朝会衰败,也正是由于自晋王后极度男尊女卑的畸形社会所带来的恶劣影响。
  死了一个期太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成为“期太后”。
  如果《辰元旧事》能够得到一个很好的票房,那么也能扭转期太后这个历史人物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她不是单一的、片面的,她也有血有肉,有野心有抱负,她值得被所有人铭记。
  而杨伦在晋王这个角色上略显弱势与心虚的掩饰,反倒更加恰到好处地烘托了戚缘所饰演的期太后,算是个意外之喜,当天的成片李仁旭看了,发现跟剧本里那个有勇有谋拨乱反正的晋王虽说有点差距,但却很巧妙将期太后的人设又拔高了一截。
  从某种角度来讲,杨伦演得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好,比他之前的角色更加出神,尤其是跟戚缘的对手戏,他也获得了极大的角色加成。
  像是利水跟黄果,他们跟戚缘搭戏,是靠着戚缘把他们的角色拉高一个层次,使得他们的表演更加贴近人设并且真实,让人觉得他们的演技传神且贴切。而杨伦则是个反面例子,因为戚缘表现极佳,他心里又藏了事,于是晋王面对期太后的懦弱、畏惧,镜头轻易就能捕捉。
  原本两人没有对错正反之分,无非是立场不同,但这么一拍嘛,就削弱了晋王的气势,让人更加为期太后的失败唏嘘。
  她孤军奋战,才以自尽结束,并非是她弱,只是因为没有人站在她这一边,人人都要维护正统,她理所当然便成了牺牲品。
  硬要挑毛病的话,大概就是这么强的期太后,总感觉她临死前拔剑带走几个才合理,这样安安静静自尽,似乎有点太委屈。
  直到拍完了,黄果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戚缘带入戏的,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还没能从最后的情绪中走出来,小梅喊她去吃夜宵,戚缘拆了假发,还没卸妆,身上仍然穿着戏服,手里捧着一份荞麦面,黄果一看到她,哇的一声就哭了。
  戚缘:“这面够味,别再加盐了。”
  黄果愈发悲从中来,萨莉说:“可怜见的,这是还没出戏呢。”
  戚缘见她像只小狗儿般可怜巴巴眼神湿漉漉,抬手拍拍黄果的肩膀:“吃饭。”
  黄果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春柏递给她一份面,她一口一口往嘴里塞,时不时要看戚缘一眼,见她好好的才有心思继续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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