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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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样的话他既不想说也知道陆明萱一定不想听,便只是眯眼发狠道:“不管老天爷怎么安排,反正我的命都只由我不由天,就像你才说的,他们两个至少还有一二十年好活呢,我就不信这么长的时间里,我还不能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为我们的明天铺就一条光明大道了!”
  当下两个人又说了一大篇为彼此鼓劲的话,凌孟祈才跃出窗外,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唐首辅被告老,宁王成为太子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又何止让凌孟祈陆明萱并端王等人夜不能寐,于徐皇后安国公等人来说,更是一个如丧考妣的噩耗。
  徐皇后气得当即将自己的寝殿砸得大风过境一般,就找不出一块儿干净完整的地儿,然后将皇上、罗贵妃、昌国公贺昭乃至顾美人都依次以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了一通,觉得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才恶狠狠的吩咐高嬷嬷:“传话给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个狠心短命的既铁了心要立那小贱种,就让他立便是,别再与他硬碰硬,省得敌人毫发无损,我们倒先元气大伤,总有一日,本宫要将那狠心短命的与贱人母子一起碎尸万段,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吩咐完高嬷嬷,又在心里安慰了自己无数遍,这个结果本就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如今不过只是噩梦成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了,横竖他们压根儿没想过能不流一滴血就达到目的,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里方又好过了一些。
  只究竟还是意难平,接下来的几日里,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次老天爷不开眼。
  也许是老天爷被骂得太多,实在受不了,终于还是显灵了一次,就在行人司奉皇上之命拟好了立宁王为太子的圣旨,只等送到内阁去众位阁老看过,便送到掌玺太监那里盖上大印昭告天下之际,一个坏消息传来:泰山地动了!
  自上古至今,这天下哪年不发生几次大小地动的,所以地动之于京城的人们来说,虽不至于司空见惯,却也算不得什么罕事了。
  然而此番地动的却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泰山,自来都是历朝历代皇帝封禅的地方,如今这般重要的地方地动了,难道是老天爷觉得这天下有什么不公的事,所以发怒了?
  皇上虽自以唯我独尊,到底还是不能真什么都不顾忌,不然立太子之事也不会闹腾这么久才勉强算是尘埃落定了,如今见老天爷发了怒,总要算一算到底是应在哪里不是?
  遂即刻叫了钦天监的人来,令其卜一卦看老天爷到底是因何发怒。
  钦天监的人鼓捣半日,最后得出了一个让皇上与支持宁王的人都十分不高兴,却让一应不想宁王当太子的人喜闻乐见的结果:泰山之所以此时地动,乃是应在皇上坚持立宁王为储之事上,换句话说,宁王并不是老天爷认定的真命天子!
  ☆、第四十三回 皆大欢喜
  泰山地动,钦天监奉旨卜卦的结果却是应在宁王为储之事上,说句不好听的,亦即宁王并不是老天爷认定的真命天子!
  对这样的结果,皇上自然十二分不满意,以“子不语怪力乱神”,怒斥钦天监正使一派胡言乱语,危言耸听,要将后者革职流放。
  钦天监正使也是正经的两榜进士出身,只不过他昔年没个门路,又不谙做官之道,这才会蹉跎到了半百之年,仍只是五品的闲官儿罢了,骨子里读书人的骨气与傲气却还在,见自己费心卜卦一场却落得如此下场,他又没有胡言乱语,全是按卦象在说话,皇上总不能因卦象未按自己的心意来,便把罪名都怪到他头上罢,他何其无辜?
  当下将脖子一梗,想着反正已经落得被革职流放的下场,再坏也不过就是个死字儿了,自己生前未能恪尽进士本分,立朝理政为民请命,如今若能以死相谏使得皇上收回立宁王为储的成命,也算是死得其所,指不定还能名扬千古,岂不比被革职流放后偷生强上一百倍?
  遂也硬气起来:“臣只以卦象说话,何来胡言乱语危言耸听之说?皇上着臣卜问泰山地动到底因何缘故,难道不是为了洞悉天意,提前防患于未然吗?若皇上只想听中听之言,而不欲理会逆耳忠言,又何必着臣问卦,只不理会上苍之意便是,请恕臣不能口服心服!”
  钦天监正使这话说得皇上是越发的怒不可遏,却说得安国公等人是通体舒坦,比三伏天吃了冰镇的西瓜还要畅快。
  便有安国公的死忠趁势站了出来,跪地启奏:“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且钦天监素日卜卦从不出错,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有了此人做出头鸟,很快大殿之上便呼啦啦跪了一大群人,都是请皇上收回成命的。
  连已经被唐首辅短短几日便忽然告老还乡之事震慑得噤若寒蝉的内阁的几位阁老都跪下了,包括宁王未来的老岳父,如今的内阁次辅张阁老,当然张阁老也许更多只是为了避嫌,而不是真的就不想宁王做太子了,其他几位阁老却绝对是真心希望皇上至少暂时收回成命。
  几位阁老毕竟也是读书人出身,自发蒙之日起,信奉的便是孔孟之道,讲究个三纲五常,如今皇上明摆着有贤长不立,反执意要立次幼,他们心里又岂会没有几分不赞同?
  虽说这事儿也算得上是皇上的家事,可谁都知道“天子无家事”,若皇上执意要在上天都示警了宁王不宜为储的情况下坚持立其为太子,谁知道事后朝廷内外乃至整个天下会生出什么乱子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们实在不想眼睁睁看着皇上在一条路上走到黑,白损了前头十几年的英名,如今若能借助鬼神之说让皇上回心转意,倒也不失为幸事一桩。
  惟有昌国公承恩侯等人还在坚持:“且不说别地儿,就说泰山,哪年不大小地动个几次的,若次次都要问卦与钦天监,信奉那些无稽之谈,岂不荒天下之大谬,滑天下之大稽!”
  又言:“皇上乃上天之子,宁王殿下便是上天之孙,说宁王殿下不是真命天子,岂非在说皇上也非真命天子?其心当诛!”
  只可惜这回反对的人太多,更有甚者在朝堂之上便直呼昌国公承恩侯‘佞臣’,谏言皇上‘亲贤臣,远奸佞’的,昌国公与承恩侯等人很快便只剩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皇上虽气得半死,架不住法不惩众,也只得暂时赦免了钦天监正使,搁置了立宁王为太子的圣旨,宣布退朝,容后再议立储之事。
  却不想此事很快传到了罗太后耳朵里,亲自走了一趟乾元殿找皇上说话:“哀家知道因着前番顾氏之事,皇帝心里怨着哀家,所以连日来连照面都不肯与哀家打,哀家不怨你,这世间哪个做儿子的不是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的?你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哀家原本也不欲来讨你的嫌,只上苍既已示警恒儿不宜为储,你可以不理会哀家,总不能连老天爷也不理会罢?你就听哀家一句,顺应天意,别立恒儿了罢,不然惹怒了上苍,谁知道会降下什么灾祸来,届时皇帝便是再后悔,也已悔之晚矣!”
  文武百官因着“子不语怪力乱神”大多对鬼神之说半信半疑甚至压根儿以为是无稽之谈,罗太后一个上了年纪又在后宫里摸爬滚打到今时今日地位的老妪对此却是深信不疑的,惟恐不理会上天的警示,上天真会降下什么灾祸到皇上身上,皇上可是她唯一的儿子,一辈子的全部依靠,她自然不想皇上出什么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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