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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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老夫人因皱眉说道:“那齐长枫摆明了是个死性难改的,不然齐家老爷与太太也不会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却至今仍这个样子了,就更不必说齐家老太太与太太都不是好相与的,她到底怎么想的,难道还真指着姓齐的能浪子回头不成!”
  张嬷嬷道:“我想着二姑奶奶许是顾忌着大爷与大姑娘将来……便说让她回来隐姓埋名再嫁的主意正是大爷提出来的,请她只管放心,可她却坚持要再给二姑爷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说横竖至多也就半年的时间,求老夫人成全了她。还说如今李姨娘去了,她就算不能算李姨娘的女儿,于情于理也该为李姨娘服一年的丧才是,届时她若回来了,这段时间府里该如何安置她,万一不慎被人察觉本已‘死’了的她竟还活着,岂非横生枝节?我倒是觉得二姑奶奶的这个顾虑也有一定的道理,老夫人怎么看?”
  “也罢了。”陆老夫人沉吟道,“横竖也就多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年纪轻轻的,忽剌剌说没就没了,也难免让人动疑,若是病上个三五个月一年半载的时间再没的,便没人会动疑了,你明儿打发人去回话时,就说她的两个要求我都同意了,让她安心。”
  张嬷嬷应了,适逢几个管事妈妈来回事,陆老夫人早年虽主持中馈惯了的,这些事根本难不倒她,到底上了年纪的人了,精力有限,很快便累了。
  “要不,以后让大家有什么事便先回了萱姑娘,横竖萱姑娘前阵子也曾跟着大夫人和大奶奶当家理事,若是萱姑娘能发落的,便先发落下去,若是不能的,再来征求老夫人的意思,如此老夫人也能轻省许多,萱姑娘呢,也能跟着历练一番。”张嬷嬷见陆老夫人满脸的疲惫,遂建议道。
  陆明萱第一反应便是欲推脱,但见陆老夫人满脸的乏色,想着她马上就是六十岁的人了,谁家到了她这个年纪的老太太,还要劳心劳力亲自管家的?横竖贤哥儿已经醒了,再将养一阵子应当就能大好了,届时陆大奶奶自会将府里的中馈给接过去,自己至多也就短时间内帮着照看一下而已。
  便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只道:“若是老夫人不嫌弃,明萱很愿意能为老夫人分忧。”
  陆老夫人却摆手道:“贤哥儿已经醒了,至多将养个几日也就大好了,届时这些个琐事自有你大嫂子接手,我不过就累这几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氏如今只怕正处于满心怨恨,逮谁咬谁的状态,之前是她亲自开口让萱丫头帮着理事的,如今却是她被剥夺了管家大权之后萱丫头继续理事,结果虽一样,过程却大相径庭,若让萱丫头因此被她给记恨上就划不来了,她如今是被儿子厌弃了,可只要廷哥儿一日是这定国公府的世子,未来的定国公,她便早晚有翻身的机会。
  届时她要直接为难萱丫头一个出嫁了的侄女不容易,一旦萱丫头在夫家遇上了什么事,需要娘家人为其出头时,她拦着不让陆文廷去帮萱丫头出这个头却是易如反掌之事……陆老夫人不想因小失大,她终究上了年纪,护不了萱丫头多久了,徐氏却还年轻呢!
  张嬷嬷身为陆老夫人心肝脾肺一样的存在,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陆老夫人的顾虑,为怕陆明萱不明白,因此心生芥蒂,吃过晚饭陆明萱告辞离去时,她还有意找借口跟了出去,点了陆明萱几句,“……萱姑娘可千万别多心,老夫人都是为了你好。”
  陆明萱之前其实已约莫猜到了陆老夫人的用意,如今明确听张嬷嬷点出来,不由满心感动,郑重点头道:“嬷嬷放心,老夫人待我的好,我心里都明白。”
  不然就定国公府内院如今不过几个主子而已,水却能深成这样,甚至动不动还出人命这种情况,她还真不想再住回来,说到底,都是为了陆老夫人而已。
  回到空翠阁,陆明萱想起这短短两日一夜发生的事,虽都与她无关,心里依然闷闷的,往常晚间总要与丹青丹碧等人说笑一回,再不然就是看一会儿书或是做一会儿针线的,今日却是没那个心情,草草梳洗了一番,便躺到了床上去。
  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不知不觉便想到了凌孟祈,想到了他当初求娶她时的承诺,‘惟一心一意与萱妹妹厮守’,往常她还对这话深信不疑,今日却忍不住患得患失起来,他与自己如今正是情浓之时,自然敢发这样的誓,待到将来彼此的感情渐渐淡了下来,转化为了彼此相依相守的亲情时,他还能做到坚守自己的承诺吗?
  话说回来,又有那个女儿家初嫁时是没有几年好日子过的,当初陆大夫人初嫁陆中冕时,难道就没有存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美好的愿望不成?
  陆明萱不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觉得有些口渴,遂隔着幔帐叫了一声外间值夜的丹碧,“口渴了,给我倒杯茶来。”
  幔帐应声被撩开,一只青花瓷的茶杯被递到了陆明萱面前,她接过喝了半盏,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方才那只手不像是女子的手,因忙抬起了头来。
  果然给她端茶的人不是丹碧,而是一身鸦青直裰的凌孟祈。
  “呼——”陆明萱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嗔道:“你怎么来了,也不让丹碧通传一声,吓我一跳!”
  说完,忽地想起自己仅只穿了中衣,两颊不由发起烫来,忙红着脸背过了身去,小声道:“你先去外面等着我,等我披件衣裳再出来与你说话。”
  凌孟祈借着墙角戳灯发出的朦胧的光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觉怎么看也看不够,才温柔的应了一声:“好。”,放下幔帐,去到了窗前的榻上坐定。
  幔帐后陆明萱忙将外裳穿好,就将头发随意绾了个纂儿,拿一丈青固定住后,才撩开幔帐下了床,坐到了凌孟祈对面去,问道:“你今儿怎么会忽然来了,不是说这阵子都很忙,没空来的吗?”
  凌孟祈看了她一眼,道:“听说府里这两日出了大事,虽说知道与你无关,不来亲眼瞧一瞧你,到底不放心,你还好罢,没受什么无妄之灾罢?”
  陆明萱心里本就有些压抑,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儿排遣一下,遂摇头道:“我一切都好,只是想到无论是下毒害人的李姨娘,还是推二姐姐入火坑的大夫人,都各有各的委屈,各有各的怨恨,还有二姐姐,她还那么年轻,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心里实在有些难受罢了……”
  锦衣卫专司窥伺百官之事,定国公府昨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凌孟祈,他见陆明萱心绪不佳,有意开解她道:“定国公府其实已算是好的了,仅我所知道的,京城里就好几户人家因嫡庶之争,连鹤顶红这些剧毒都出动了,横竖与你无关,你不必放在心上。”
  陆明萱想说定国公府此番也出动了砒霜,比鹤顶红又能好到哪里去,可见凌孟祈一脸的不以为然,就像是在说嫡庶之争是这世间再寻常不过的事,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好半晌才低低道:“你虽起过誓惟一心一意与我厮守,但这世间什么都能控制,惟独感情是最不能控制的,万一将来你又遇上可心的人了,想与她在一起,请千万要提前告诉我,届时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弃,我一定不会缠着你……我不想让自己变成那等面目可憎的正室太太,也很怕自己有一天会忍不住做出与大夫人一样的事,我希望你能明白……”
  话没说完,已被凌孟祈沉声打断:“我这辈子既已认定了你,便绝不会再改变,你说这样的话,究竟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自己?”
  他说完,便抿紧了薄唇,浑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但眼里却分明有受伤之色一闪而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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