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7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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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在醇王府内见过载潋,载湉的心已如枯木,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挚爱,无法再挽回了。
  十三日的月却圆得圆满,像是上天在讽刺他失去的一切,他缓缓向瀛台的翔鸾阁踱步,他走过长长的浮桥,见到岸边星光点点,像是有人在岸边放水灯。
  载湉心中困惑,究竟有什么会在这样敏感的日子里在瀛台的岸边燃放水灯呢?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胆子,竟敢去试探触及太后的逆鳞。
  他在夜幕之中缓缓走向点点星光的岸边,只见是容龄一人蹲在岸边,点燃了一盏又一盏的水灯,向水面上推去。载湉只愣愣站在容龄身后,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难道她心里也牵挂着自己早在戊戌年就已失去的臣子与挚友吗?
  “万岁爷来了。”容龄仍旧蹲伏在岸边燃放水灯,待她放完了最后一盏,她才站起身来,迎着皎洁的月光望向载湉的眼睛,她轻轻笑道,“万岁爷,您一定很好奇奴才为什么在放水灯吧?”
  容龄笑着望向越飘越远的水灯,她轻盈地笑起来,“因为今日是他们的忌辰,对吗万岁爷?他们是您的挚友,是您的支持者。”
  载湉感觉周身颤抖,他没有想到容龄竟会如此勇敢,她竟然敢为六君子燃水灯祈福。他未曾开口,容龄已又道,“您也一定好奇奴才是怎么知道的吧?”
  载湉没有说话,他只冷冷注视着容龄,等待着她要说的话,容龄深沉地笑起来,她抬头迎向孤寂的月光,“是她告诉我的,是载潋。”
  载湉只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心底温热而动,他一直没有说话,却在此刻忍不住问道,“你见过她?”容龄点一点头,笑道,“是,奴才在雍和宫见过她一面,她叮嘱奴才这个月要小心一些,不要总笑总闹,因为今天是皇上伤心的日子,她叮嘱奴才不要惹了皇上难过。”
  载湉震惊万分,他不敢相信载潋如今还在关心着自己,更感动于载潋的心意,只怕如今也只有她还与自己一样记挂着牺牲的六君子,原来自始至终唯有她是最懂得自己的。
  载湉扶住眼前的雕栏,他回忆起与载潋曾经的种种,忍不住隐隐啜泣,世人皆道他是富有四海、至高无上的皇帝,可他却唯独不能拥有最想拥有的她。
  容龄侧头望向在月光下落泪的皇帝,她此刻终于坚定了决心,她不要去体会载潋的快乐,她要帮助他们重新走在一起。
  容龄鼓起勇气问载湉道,“皇上,您还爱她吗?”在西方长大的容龄习惯于直白地表达“爱”,可对于载湉而言,直言“爱”,竟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
  听到如此直白的发问,他心中升起奇异的感受,可当他反复回味“爱”,眼前浮现的却是与她有关的画面,是一切与她有关的构想,含蓄内敛、灵动活泼的她像是夜里被云遮住了的月亮。他想成为一位父亲,也只想与她在一起抚育孩子们长大。
  想起她,心中的奇异感竟突然消失了,想起她,他有了生平第一次直言爱的勇气,“爱,爱得要命。”
  容龄心里震颤,却也被他的坦诚打动了,她眼前高贵的皇帝还从来没有如此直白地表达过爱意,纵使他心中的人不是自己,她也还是为之感动,容龄想到载潋病痛的身影,她赶走心中的酸涩,鼓起了勇气道,“皇上!既然还爱,那就去抓紧她,去抱紧她!去告诉她!”
  载湉却自嘲般轻笑起来,他摇着头苦笑道,“是我亲手将她推给旁人的,她已嫁人了,他们感情应当很好…是我对不起她,她恨我也是应该的,以我如今的处境,四周皆是监视的眼睛,我不该去打扰她。”
  容龄有一丝气恼,她想起载潋在提起皇上时闪动的目光——竟是她所见过最明亮的星火,分明是在提及深爱之人时才流露的神色。容龄轻轻跺了跺脚,她有些着急,低吼起来,“皇上!您有没有想过,或许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身外的平安与富贵,她想要的,一直只是您的爱与信任。”
  载湉不再说话,容龄继续道,“皇上!若还爱她,就去告诉她,去抱紧她!让她知道!她也是爱你的,只爱你的,我相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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