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相见(5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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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这事儿,泽公爷知道吗?”熙雯心中顿生奸计,她得意地笑着问嫣儿,嫣儿也跟着笑起来,道,“我不知道,不过,要是让泽公爷知道了,恐怕她这侧福晋的好日子也就快到头了!”
  熙雯暂时安静了一些,载泽府中的日子又回归了寻常,载潋仍旧日日进宫,却从来没有见过皇上,而面对着皇上与容龄日益亲密的情感,她虽心痛,却用尽一切力量去保护容龄不被太后伤害。
  节气流转,朝廷也在入冬后开办了贵胄学堂,旨在令年轻的宗室贵族入学修习陆军知识与现代新学。
  载泽出洋考察已有五个月,转眼他已要归来,镇国公府内各处重焕生机,静荣兢兢业业地操持着府内大小事宜,载潋从不过问,也从不与静荣争名夺利,只过自己的清净日子。
  阿瑟白天照常往学堂跑,晚上回来为载潋带来一些报纸上的新消息,当日载潋绣衣裳已绣得累了,便靠在榻上合着眼休息,阿瑟兴冲冲地举着报纸跑到载潋身边来,道,“格格,朝廷开办了贵胄学堂,要让各支宗亲贵族入学修习呢,还要学英文呢!您看,现在学堂越办越多,以往百姓们说的那些纨绔子弟们,也得上学啦!”
  阿瑟呵呵笑起来,静心为载潋端来一杯茶,她拍了拍阿瑟的肩头,淡笑道,“瑟瑟姑娘,什么纨绔子弟呢,外头人浑说的。”阿瑟后知后觉想起来,那些入学的宗室贵族们有很多都是载潋的亲人,于是也不再说纨绔子弟了。
  载潋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从卧榻上坐起身来,她接过静心手里的茶,润了润嗓子便问阿瑟道,“快给我念念,什么学堂,都什么人要入学?”
  阿瑟爽快地应了一声,举起报纸来认认真真给载潋念起来,“查日本学制,凡王公子弟入陆军学校肄业,修习新学及陆军知识,朝廷参仿其意,设立贵胄学堂,专为王公大臣子弟肄武之区,以示优隆而存体制。但规模创始,条目綦繁,其开办章程尚须详细筹议。应俟拟订后,再行专折具奏,恭候圣裁。”
  阿瑟又将报纸翻了个面,接着念道,“是日上谕:‘自来习戎振武,实为强国之基。方今军制日新,尤应讲求实学。兹据奏称,建立贵胄学堂,令王公大臣各遣子弟投考入学,亲习士武,洵属振兴武备之资。所定章程,亦属周密。著即责成诸王大臣切实举办督饬认真讲肄,力底神强,随时考查,毋稍宽弛。各诸王大臣,务当父昭兄勉,激励奋发,树以风声,俾壮干城而安磐石,共副国家培植世臣崇简俊杰之至意’。”
  载潋欣喜一笑,她缓缓道,“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看重教育,戊戌年时便是,皇上曾下旨废除乡间庙宇,改设学堂,如今王公贵族们也当一视同仁,一同入学。”
  阿瑟也赞叹着点头,她一边继续翻找着报纸,一边笑道,“是啊!这可是件大事,外头人都聊这件事呢!诶我找着了!”阿瑟抖平了报纸,继续道,“我找着第一批入学修习的名单了,格格我给您念念啊!”
  载潋轻轻“嗯”了一声,她靠回到卧榻上,合着眼继续休息,听着阿瑟为自己念报纸,阿瑟笑意盈盈地开口道,“贵胄学堂学员衔名单,恭亲王溥伟,镶蓝旗佐领下人…”
  载潋正静静听着,可阿瑟刚刚念了一行就突然停顿了,她放下手里的报纸讪讪笑起来,道,“格格啊,外头天儿好,咱出去走走吧,这报纸上就这些东西,听多了也无趣!”
  载潋急得直皱眉,她拍了拍阿瑟的脑门,骂道,“你故意馋我是不是,念到一半儿不念了!我又不是不识字,我自己看!”
  载潋要去抓报纸,阿瑟却躲,她拗不过载潋,也不想再让载潋熬费眼睛,便清了清嗓子,无奈地继续说道,“那我继续念了…贵胄学堂学员衔名单,恭亲王溥伟,镶蓝旗载皆佐领下人…”
  阿瑟犹豫地抬头看了看载潋,她的目光从报纸上方越过来,载潋察觉到她的目光,便瞧了她一眼,她才赶紧用报纸挡住自己的脸,语气中轻快的笑意已全无,声音中有几分担忧不安,她迟疑着继续念道,“醇亲王载沣,镶白旗常瑞佐领下人;顺承郡王纳勒赫,正红旗庆恕佐领下人;多罗贝勒载洵,镶红旗定寿佐领下人;多罗贝勒载涛,正红旗庆恕佐领下人…”
  阿瑟将长长的名单念完,载潋才畅然笑起来,原来阿瑟是怕自己听见哥哥的名字伤心,她摇了摇头,牵过阿瑟的手来,“傻丫头,哪儿会伤心,倒是替他们高兴呢,不过我这七哥一向坐不住,让他去听讲,倒真是难为他了!”
  阿瑟也跟着载潋一起咯咯笑起来,她收起报纸,一边乐一边道,“可不是吗,七爷爱骑马,心里头向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呢,哪儿能被小小的学堂局限住。”
  载泽回来时已是深冬,他与其余出洋四大臣才刚归国,不及各自回府,便入宫面见两宫,回奏出洋考察各项事宜。
  载潋在府内一早就被外头的嘈杂的动静吵醒,她知道载泽今日要回府,便也起身穿衣,和静心阿瑟一起到院外来走走,她们才出延趣阁,便看见熙雯趾高气扬地指挥着小厮们在府里悬挂彩绸,小厮们见了载潋都行礼问安,而熙雯则扭头便走。
  载潋也根本不理会她,她到静荣房中请安,却看见载沣的福晋幼兰也在,幼兰因听说载泽今日要回府,也来特意探望静荣。
  载潋与幼兰对视了一眼,愣在原地,略有些尴尬,却还是放开了步子走进暖阁去,她先向静荣请过了安,随后转身向幼兰去问安,道,“给醇亲王福晋请安。”
  幼兰颇没好气地瞧了瞧载潋,嫌弃地扭开头,她端起杯盏来咕咚咕咚喝下几口水,才消了消气,道,“你倒是和我生分,只肯叫我福晋,外头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我是你嫂嫂。”
  载潋并不说话,她只打量了打量幼兰的身子,见她小腹隆起,只淡淡道,“福晋当珍重身体。”
  幼兰心直口快,她看见载潋便来气,脱口而出便道,“我可真是为王爷打抱不平,王爷还日日惦记你呢,可你就这样,私下里见了我,连句嫂嫂也不肯叫,可见心里是不把我们当做你的哥哥和嫂嫂了!外头的人说你忘恩负义,我阿玛也劝我,我还不愿意相信,现在见了你,你冷情冷意的,我倒不得不信了!”
  静荣见状,连忙上前来劝道,“幼兰,你别这么说,外头的人说什么,咱们不要信,潋儿有自己心里的苦,你是她嫂嫂,该理解她。”
  幼兰怒哼哼地叹了声气,她起身要走,走前对静荣道,“我倒想做她的嫂嫂,她却不给我这份颜面,她比她五哥还像个闷葫芦,见了我也没有别的话,我也不自讨没趣儿了!泽公爷今儿就要回来了,福晋也该放心了,我就回去了,福晋不用远送。”
  幼兰走后,载潋破天荒地留在静荣房里陪她一起用了早膳,静荣满面担忧道,“潋儿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小时候就和几个哥哥亲,何苦如今闹成这样,她好歹是你嫂嫂,见了面亲热些也就好了。”
  载潋淡淡一笑,她怎么能够和载沣的福晋亲切?她要远离自己的哥哥们和家人们,才好保护他们,才能不让自己自戊戌年以来的所有罪过牵连到他们。
  载潋低着头吃饭,笑道,“劳烦静荣姐姐牵挂我了,不过皇上都已说了,我早不是醇王府的人,何苦和他们硬生亲切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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