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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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潋感受到了王商的回应,却没有收到孙佑良的眼神回应。寇连材是孙佑良的师傅,自从孙佑良进入养心殿当差,就一直是跟着寇连材,现在自己的师傅被太后处死,他如何能不悲痛欲绝呢……
  “太后!奴才自知错了,日后一定在皇上身边尽心当差,伺候好万岁爷,再不敢挑唆万岁爷轻信小人之言!”王商重重地给太后磕头,太后才舒缓地一笑。
  太后本不想杀了从前养心殿的太监们,毕竟这些太监们跟在皇上身边时间久了,最得皇上的信任,能更好地得知皇上的心思,若是这些人能为自己所用,岂不比新派去的小太监要可靠多了。
  可见现在王商的态度已经表明了,愿意顺从自己,太后挥了挥手让王商起来,王商却又继续磕头道,“奴才从前有失于勤谨,往后一定勤谨向太后请安!”
  载潋此时此刻只担心地望着孙佑良,只怕他年轻,头脑一热就做出糊涂事来。
  孙佑良望着已经表示要顺从太后的王商,又想起自己师傅对自己的教导,此刻唯有哭号着,“太后!您就杀了我吧!我不会背叛万岁爷,更不会弃师傅而去!”
  载潋心底立时慌乱起来,孙佑良果真还是不明白自己刚才的眼神示意!他不明白,只有暂时的屈服,只有活下去,才能真正保护皇上!
  太后见眼前的小太监倔强,心想留下来也将是祸害,便又示意崔玉贵将他拖走,载潋却立刻笑盈盈地站出来,搭住了太后的手,在她耳边柔声笑道,“太后,您息息怒啊,这个小太监不如留下来,您听奴才说…”
  太后立刻又挥了挥手,崔玉贵便立时松了手,载潋见孙佑良被暂时放开了,才又附在太后耳边低声道,“太后,这个小太监是奴才的人,他原先在宫里当苦差,是奴才想办法让他到皇上身边来的,所以他一直都很感激我。他能得到皇上的信任,也能为我所用,往后您若想问话,奴才从他口中就能得知您想知道的事,不如就留他一命吧!”
  太后听到载潋如此说,立时扬起嘴角来轻笑,她没想到载潋如今竟能如此通透地了解自己的心意,竟要比荣寿公主还更贴心几分了,她转头看着载潋轻笑,笑意却令载潋不寒而栗。
  载潋不敢露出半分的惧意来,唯有竭尽全力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太后,您说呢,只要留他一命,往后奴才替您打探皇上的消息,可就方便多了。”
  太后点了点头,转头向崔玉贵说,“行了!放开他吧!往后让他和王商回瀛台伺候皇上。”
  太后看完了戏,也处理了想处理的人,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储秀宫休息,她倚在贵妃榻上用茶,问李莲英道,“莲英啊,你说这个载潋,怎么一夜之间就这样会说话了,还这么明白我心里头的想法?”
  李莲英跟在太后身边半生了,一早就能看明白,现在的太后愈发喜欢也愈发信任载潋了,他便迎合着太后道,“从前三格格总要顾及着万岁爷的面子,很多话当着万岁爷的面都不敢说,可如今不用了,她只用孝顺太后您老人家了,自然更贴您的心意了。”
  太后多疑多思,她绝不容许身边留有一个可疑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外甥女儿载潋。
  太后望了望窗外,正瞧见储秀宫的掌事宫女何荣儿已向王商与孙佑良训完了话,正要送他二人回去。太后忽然想到了试探载潋真心的绝佳办法,她连忙唤李莲英到近前来,吩咐他道,“你去让载潋送他们两人回瀛台,你悄悄跟着,你去替我听听…我不在的时候,载潋都和皇上说什么话?”
  载潋此时正和兄长们在体和殿休息,李莲英来传旨的时候,载潋正一个人怔怔望着窗外发呆,她的精神越来越差了,无人的时候只想休息,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
  李莲英进殿后便先向载沣请安道,“奴才给王爷请安了。”而载沣虽身为亲王,却半分也不敢怠慢了李莲英,忙亲自去扶他起来,问道,“李谙达过来,是有懿旨要传?”
  李莲英转头望向载潋笑了笑,又回答载沣道,“醇王爷,奴才是要送王商和孙佑良回瀛台的,可太后又吩咐了别的事儿,所以奴才来求三格格送他二人回去,太后可最信任三格格了。”
  载潋怔忡地望着李莲英,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皇上的变法失败,载潋本以为自己再也没有了单独见皇上的机会,谁想这个机会竟会来得这样突然,毫无预兆。
  载潋的内心立时雀跃起来,她忍不住坐直了身来,语气中已带了笑意,向李莲英道,“谙达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将他二人送回瀛台去。”
  李莲英含了腰,脸上带笑,退着步子便退下了。
  载沣心中奇怪,不明白奴才做的事为何要吩咐载潋来做,却又说不清究竟哪里不对,唯有叮嘱载潋道,“妹妹路上小心,早些回来。”便再无他话。
  载潋出了体和殿,只见王商与孙佑良已换了干净的衣裳站在殿外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见四周无人,便一把攥起他二人的手来,连连哽咽道,“你们总算是平安无事了…好不容易保住这条命,往后要好好爱惜身体…留在皇上身边,一定要记得,时刻替皇上着想……”
  王商见到载潋后也心酸难忍地落泪,如今寇连材已被处死,其余的小太监都被清散,从前时常住到养心殿来的珍妃也被打入了冷宫,唯有载潋是熟识的旧人,如今还能说上几句真心的话。
  孙佑良见到载潋后更是忍不住痛哭流涕,道,“三格格啊,您怎么能背叛了皇上呢…奴才这心里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啊!”
  载潋下意识地去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再说,在他身前悄声道,“佑良,你怎么不明白,唯有活着,才能护着万岁爷…若像你今日一样顶撞太后,还能活下去吗?”
  孙佑良立刻幡然醒悟,他跪下向载潋赔罪,“格格!是奴才错怪了您!您这样不肯自惜了,不顾凶险,在太后身边委曲求全,今日还救了奴才!奴才当真无以为报……”
  载潋用力拉起他来,对他定定道,“如何无以为报,我要你以后替我护着皇上,若皇上有难,就立即来告诉我,就是对我的报答…”
  李莲英此时去向太后回了话,才又匆匆赶来,赶到时只见载潋与王商、孙佑良三人已经走在长街上了,他没能听到三人之间的对话,心里不禁又悔又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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