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权(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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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潋抬头瞧见皇上不胜其烦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又见吏部尚书中的一位站出来半步开口道:
  “皇上,杨大人此话差异,臣本礼部尚书,此前皇上明发圣谕,明年春围开设经济特科,臣与礼部各同僚共同拟定考试章程,拟定呈奏后,皇上更是御批恩准,臣等配合皇上实施新政,又怎能是对新政百般阻挠呢!?”
  “你…”载潋看到那名年轻的御史恨恨咬牙,上前来一步道,“尔等岂敢懈怠皇上新政,自会办理,只是此前,尔等堂官接到上谕,在礼部大堂公然叫喊‘经济特科无益’,阻碍皇上与朝廷培养经济方面人才,并非无人知晓!你休要胡乱狡辩!”
  “杨大人居心叵测,在皇上面前诬告我等,才是休要胡乱攀咬!”刚毅忽然站出来还击,徐桐也颤颤巍巍地站出来两步,向皇上拱手道,“老臣请皇上明察,怀塔布大人与许应骙大人身为礼部尚书,勤勤恳恳,居心良苦,是担忧皇上与太后受小人鼓惑,前往日本身处险境,岂如杨大人所言,居心叵测,阻碍新政?简直是一派胡言!”
  载潋的心为皇上紧紧揪住了,自从翁同龢走后,皇上身边只有几名年轻的大臣,而此刻更是只有杨深秀站在皇上一边,另外几名老臣,都是痛恨维新党人的人物,又怎会真心实意助益新政呢?只能是对皇上的旨意拖延搪塞。
  此刻刚毅、徐桐、怀塔布和许应骙这几名老谋深算的守旧大臣见招拆招,无论杨深秀说什么都想办法回击。他们都站在皇上的对立面上,只有杨深秀支持皇上的新政,可他虽唇枪舌剑,却也难以寡敌众。
  载潋看见皇上猛地站起身来,他急走了两步站到刚毅与怀塔布面前,他二人立刻低下头去向后退了半步,最终跪倒在地。
  皇上轻笑了一声,指着刚毅与另两名礼部尚书道,“朕知道你们的心思,但今天朕要明白告诉你们,朕要破除积弊,推行新政,不怕你们任何人与朕为敌!朕今日也要明白宣旨,往后倘再有官员上书言事,各部堂官立即原封进呈,毋庸拆看!”
  皇上的话音一落,殿内忽陷入一片沉寂,载潋望着站在殿中的皇上,肩膀上落下两道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皇上也片刻内也没有说话,最终皇上坐定在御案后,声音忽然冷厉下来,道,“传朕旨意。”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后立刻齐齐跪倒,载潋也连忙跟着众人跪倒,只听皇上语气淡漠冷厉,“礼部尚书怀塔布、许应骙,左侍郎堃岫、署左侍郎徐会沣、右侍郎溥颋、署右侍郎曾广汉等六堂官,因阻隔朝廷官员上书言事,一应全部革职。王照,忠勇可嘉,赏三品顶戴,以四品京堂候补,用昭激励。”
  皇上将他们全部革职的旨意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殿内哀嚎声大作,怀塔布跪在皇上脚步哭喊道,“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实在是冤枉!…”
  就连未被牵连的刚毅与徐桐也为他们求情,“皇上!您请三思,万勿听信小人之言啊!”而皇上却连一句话也不留,阔步离开了勤政亲贤殿,只剩他们几名守旧大臣在原地哭闹。
  载潋默默注视着他们,等皇上早已走远,他们哭闹累了,载潋才看见刚毅抹了抹满脸的鼻涕与泪,扶起怀塔布道,“咱们不必与他杨深秀一般见识,皇上不听咱们的,咱们找太后说理去!”
  载潋心里“咯噔”一声巨响,她脚下发软,支撑住身后的立柱才站稳,她心中慌乱得很,只怕太后被触怒,插手新政,皇上也将受到威胁。
  她定了定神,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匆忙从后头的小门跑离了大殿。
  载潋看到皇上穿过东暖阁,回到了随安室,也忙跟着进去。载潋知道皇上尚在气头上,却也顾不得其他,方进门便开口道,“皇上,恐怕几位大人心有不满,欲寻太后评理。刚毅与怀塔布都是满人,只怕太后心里亲近他们,奴才实在担心太后插手此事…”
  “难道朕罚他们错了吗?!”载潋没想到皇上会如此震怒,她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皇上咆哮怒吼,“朕几次降旨,无论朝廷大小官员,都不能阻挠上书言事者,他们却还要明知故犯!在朕面前还要故作无辜清白,咄咄逼人!”
  载潋怔怔地望着皇上,她痛切体会着皇上对维新变法的迫切渴望,皇上深知沉重国家的积弊所在,想要大刀阔斧进行改革,竟连自身安危都不顾。可路上尽是拦路之虎,头顶还有随时伺机而动的皇太后。
  “皇上没错,错的是只知贪恋自身权势富贵的守旧大臣们。”载潋靠近了皇上一步,她从皇上身后将他拥进自己怀里,她将脸颊贴在他背后,轻声道,“奴才也想做无所畏惧之人,可皇上是我的软肋,一想到太后可能会威胁到皇上,奴才就做不成无所畏惧之人…”
  载湉合起眼来深深吸气,眼底却落下一行泪,他无比心疼载潋,他也明白自己如今是载潋最大的依靠,他转过身去回拥住载潋,“潋儿,我明白你的心,我会顾好我自己,可如今的情境,推行新政,绝不是我只顾善自珍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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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潋当日要往颐和园去向太后请安,临行前听宫里的太监宫女传的沸沸扬扬,说皇上龙颜大怒,罢黜了六名礼部的堂官,几位大臣们出宫前哭喊冤屈,说要去颐和园求见太后,请太后做主。
  载潋听到后,知道今日往颐和园去,太后也不用再问自己的话了,因为这几位大臣一定会添油加醋地将今日的情况向太后转述的。
  载潋走前亲自去了一趟景仁宫,她想去当面谢过那日珍妃帮自己解围,支走跟踪自己的小太监的恩情。
  载潋许久没到过景仁宫了,上一次来时,还是自己替太后承担下谋害珍妃腹中皇嗣的时候,今日再来,她与珍妃已经又站到了同一阵线,颇有时过境迁之感。
  戴恩如和念春看见是载潋来了,纵然心里不欢迎,面上却还要装作欢迎,迎着她往里进。念春替载潋打了帘子,躬身请她进去,二人看见珍妃正坐在景仁宫的东暖阁的珠帘后绘画,上头悬挂一副摇风为珍妃纳凉。
  念春想要向珍妃通传,载潋却拦住她,示意别吵了珍妃。载潋静悄悄进去,待珍妃发觉时,载潋已进到了暖阁内,珍妃又惊又喜,却还不愿意被载潋察觉出来,便撅起嘴来问道,“你怎么来了,吓着我了!”
  载潋略笑了笑,见珍妃手下画了一副惟妙惟肖的玉兰图,载潋知道珍妃将对皇上的爱意都倾注在笔端了,她坐在珍妃身侧,笑道,“奴才来谢过珍主子那日搭救的恩情。”
  珍妃却仍旧作画,清脆地笑了一声道,“谢什么,不过是我的小兔子跑丢了,我叫那小太监过来帮我找,哪里就是在帮你了呢?”
  载潋坐在珍妃身后,默默看着她作画,心中钦佩她绘画水平出神入化,她见珍妃久久不说话,才又道,“奴才知道珍主子只是嘴硬,心肠明明是很好的。是珍主子替奴才赶走了那小太监,奴才现在才能行动自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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