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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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生走后,气氛变得格外沉重,载沣想载潋难得回来,便想让她高兴起来,于是重新提了笔,要为她题匾,载潋却忽然冲上前去将载沣手里的笔夺下了,她抬头望着载沣努力笑道,“不必了哥哥,这块匾不用题了!”
  载沣满头雾水,心里颇有些不高兴,问载潋道,“为什么啊潋儿,我都准备好要给你写了!”
  载潋急忙摇头道,“不用了哥哥!我们要办女子学堂,这块匾额,我要去找位‘女中豪杰’给我们写了。”
  可载潋心中想的却并非如此,刚刚她见过了慧生,便知道皇上推行新政的重重阻力,外间的抗议与流言四起,上有太后的监视,她更知皇上与维新党人的危险境地。如今她心甘情愿与皇上站在一起,愿意与他一同面对一切有可能降临的风险,纵然心里某个角落仍旧会怕,可她不打算退缩。
  可若让载沣给新式学堂题字,让载沣也参与进来,她好怕自己的决定会牵连自己的家人。倘若真有一日自身不能保,她不想再牵扯家人。
  载潋思考清楚了,只抬头对载沣道,“哥哥,你别再问了,若是再有人问起来,你也只说不知道我做什么,忙什么,今天的事也一并忘了吧。”
  载潋不再理会满心狐疑的载沣,拉起阿瑟的手便往外走,推开载沣的书房大门时竟一头撞见正往里走的幼兰和荣禄,载潋心底一凉,生怕自己方才和载沣的对话已经被荣禄听见了。
  幼兰抬头见是载潋,便抬头浅笑道,“三格格这是去哪儿,怎么这样急?”
  载潋打算在回宫前先去一趟南海会馆,她正有几句关于荣禄的话要带给维新党人,没想到竟现在这里先遇见了荣禄和他的女儿。载潋同样浅笑道,“我正要回宫去,幼兰姐姐和荣中堂是来见五哥的吗?”
  幼兰点头一笑,道,“上次王爷向我求一幅字,我给他带来了。刚巧我阿玛也想来,就同我一起来了。”
  幼兰抬步便进了书房,载潋便想快些离开,却被荣禄一声叫住了,“三格格留步。”
  载潋只感觉额头生汗,浑身紧张,以荣禄的头脑与洞察力,载潋很怕被他发觉异样。为何她昨日没有直接回宫,而是选择回府?若荣禄仔细想想,便会产生怀疑。载潋缓缓转过身来,福了福身道,“荣中堂。”
  荣禄笑道,“三格格方才和醇亲王聊什么呢,似乎要写什么东西?”载潋头皮一紧,荣禄果然听见自己说的话了,她连忙解释道,“是,哥哥在练习书写满文,我不会,便想一旁看看。”
  “果真如此吗?可我又怎么听见,格格说不用王爷再写了?”荣禄穷追不舍地追问,载潋微微扯出一抹笑来,道,“我何苦欺骗中堂大人?大人难道不相信我。我与中堂大人同为太后忠心办事,若彼此不信,岂非悲哉。”
  荣禄见载潋如此说,也不好再继续追问,毕竟如今太后认为载潋失去了父母,需要自己的庇护,载潋无依无靠,也更好牵制载潋,所以选择信任载潋。
  □□禄一直不信任载潋,认为她出身醇王府,是不会真正心向太后,而不顾自己的皇帝兄长。但太后选择信任载潋,他就不能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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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潋侥幸脱身后,趁荣禄还在醇王府里,跟踪自己的小太监也回宫了,不会在此时突然跑出来,便一路径直前往南海会馆。
  载潋只怕有人会认出自己,便在马车上将衣裳换了,旗头也散了,让阿瑟给自己梳了汉人的发髻。
  载潋不敢让马车直接停在南海会馆外,便让马车停在外头的胡同口处,她徒步走进去,站在南海会馆外敲了敲门,半晌后才有一个年轻书生前来开门,载潋不认得眼前的人,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却也顾不得许多,见他开了门便挤进去,道,“先让我进来再说,我有事要见康先生。”
  年轻书生满脸不知所措,也不敢轻易就带载潋去见康有为,载潋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远处走来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是载潋上次来南海会馆找卓义时就见过的年轻人。
  “姑娘找老师有何事?老师今日不在,有事可说给我们,我们替姑娘转达。”载潋眼熟的年轻人话毕后,他才抬头仔细打量载潋,忽然蹙起眉来,侧了侧头道,“你是…上次来找卓义兄的人?”
  载潋也不顾他再说什么,向里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谁,我能不能信任你?”那个年轻人狐疑地蹙了蹙眉,却还是见礼道,“晚生梁启超,是康先生的学生,姑娘若是有话要带给老师,大可放心告诉我。”
  载潋猛然想起来,她第一次在街市上遇到康有为大作宣讲时,这个年轻人就跟在康有为身边,显然是康有为信任的学生。载潋此刻才放下心来。
  载潋见梁启超身边另一位年轻人没有回避,不知道该不该当着他的面说话,便迟疑了许久,梁启超看出她的困惑,便笑着向载潋介绍道,“这位是皇上受赏识,征召入京的嗣同兄,今日来南海会馆,和我小叙。”
  载潋恍然大悟,她忽然想起自己曾在皇上桌上的一份奏折上见过“谭嗣同”这个名字,他的名字上,皇上还特意做了记号。
  载潋忙退了半步,微微福身见礼,也称呼他道,“嗣同兄。”谭嗣同见载潋见礼的方式,忽笑了一声向梁启超道,“这位姑娘是满洲人?怎么穿戴成这样。”
  梁启超也不清楚载潋今日的来意,只是曾在上次她来找卓义时见过一面,后来也在卓义口中了解到她究竟是谁。梁启超讪笑道,“复生,她是醇贤亲王的女儿,现在小醇王的妹妹,外头都叫她三格格,这些…也是卓义兄告诉我的。”
  载潋唯恐谭嗣同会因为自己是满洲人而抵触自己,却未想到谭嗣同爽朗一笑,拱手见礼道,“原是如此,嗣同有礼了。”
  载潋心底一暖,替皇上高兴,眼前的人让载潋感受到了真诚,她希望皇上没有看错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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