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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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闻岚听苏晋说着,眼底渐渐浮起一层阴翳,过了会儿,又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笑出声来:“韩信与萧何之间尚有一死,关羽与曹孟德亦势不两立,柳大人与苏大人当初分道扬镳,对立成那个样子,原以为怎么着都该是个鱼死网破的结局,到了今日,竟像是谁也不愿谁落难一般。朝堂中,都说沈苏二位大人是至交,依舒某看,柳苏二位大人的关系才是极富意趣,最值得玩味才对。”
  他说着,笑了笑:“罢了,听苏大人的意思,想必定不愿与舒某联手了。”
  折转身,一步一步,慢悠悠朝衙门外走去,至匾额下,又回过头,“听说苏大人曾以当御史为志?大人当年离开都察院时,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苏晋没答。
  “可惜了,待明日天一亮,柳大人就不再是御史了,听说他此回来蜀中,为了屯田案,连绯袍都备好了。”舒闻岚摇了摇头,“好端端一身绯袍,废了。”
  第250章 二五零章
  翌日,苏晋很早就醒了, 她整夜没睡好, 坐在榻沿, 看朝霞为窗棂覆上一泓彤光,恍惚便想起梦里那抹萦绕不去的绯色。
  好端端一身绯袍,废了。
  苏晋记得,自己上一回穿绯袍,是景元二十四年的冬。
  她领着翟迪、言脩与宋珏三名御史弹劾朱稽佑于奉天殿上。
  朱色绯袍加身,意示天子赐权, 可无视品级,只求悬明镜于天下。
  这一身每一名御史引以为傲的袍服, 苏晋知道,要将它彻底脱下有多难。
  她昨夜已询过姚有材的死因了,眼下再仔细回想一遍,提笔伏案,写好一份供状,便要动身出门。
  守在院外的武卫问:“苏大人, 您这是要去哪儿?”又道,“今日陛下巡完军,恐要召见,大人留在衙门等候传召是为最好。”
  她是罪臣, 朱昱深明日就要摆驾回京, 怎么着也该给她一个处置了。
  苏晋道:“我去接待寺, 不走远。”
  接待寺这日人来人往, 大约是几位钦差明日要随陛下动身,有太多要务亟待处理,几名蜀地的官员瞧见苏晋,打揖行礼后退去一旁站班子,御史李茕迎上来道:“苏大人,您怎么来了?”
  一边往她往寺里引,一边又道:“陛下一早传了行都司的指挥使田大人见驾,沈大人也赶过去了,眼下还没回来。”
  田宥护朱南羡出川,朱昱深传召他,自是要问罪,沈奚赶过去是为保田宥,理所应当,但沈苏与柳昀不是一党的人,李茕是柳昀亲信,此事与他无关,本不该由他相告,平白透露个消息给苏晋,大约是盼着她也能帮帮自己这头。
  除了想办法让柳朝明重回都察院,如今的苏时雨,还有什么能相帮的?
  苏晋将李茕的意思听得明白,不置可否,只道:“我不是来寻青樾的,柳大人在寺里么?”
  “在、在。”李茕忙道,带着她折去了东院。
  接待寺虽嘈杂,得入东院,反倒安静下来,李茕穿过回廊,顿在书房不远处,躬身道:“苏大人,柳大人便在里头了。”
  苏晋点了一下头,正要上前叩门,不想李茕又唤了声:“苏大人。”
  他眼中有伤惘之色,追上几步,低声道:“昨日陛下撤了大人的御史之职,大人回接待寺后,将绯袍与都察院的案宗整理好交给下官,一整晚没睡,在书房里坐到天亮,下官知道苏大人与柳大人之间尝有恩怨,还望苏大人能看在昔日同朝为官的份上,哪怕劝慰大人一两句也好。”
  苏晋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下,没应声,径自上前叩开了书房的门。
  午后满室清光,柳朝明正自案前提笔写着什么,看到苏晋,淡淡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苏晋将门掩上,道:“姚有材的死因时雨已问清了,是翠微镇江家的老爷江旧同做的,他意外得知昔日逃兵役的大公子已惨死狱中,罪魁祸首正是姚有材,是以失手杀之,翠微镇的镇民恨姚有材入骨,为给江旧同做掩护,与他一并逃出衙门。
  “但我怀疑,江旧同为何会‘意外’得知自家大公子的死因?十多名镇民,为何能离开府衙而不被人觉察?这背后,应该有人从中作梗,其目的正是为了以此为饵,出动官差兵马,引大人带锦衣卫相阻。”
  她说着,取出供状呈于柳朝明案前:“这是时雨写的状书,上附翠微镇民吴伯的画押证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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