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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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开言抱着糯米走去合黎宫,看望昏睡不醒的李若水。
  容娘在旁低声哭泣。
  谢开言放下兔子,道:“米送你……”
  容娘红着眼睛说道:“偌大个太子府,竟然就太子妃惦记着公主。”
  谢开言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后花园游荡,采摘奇香四溢的花朵,塞进纱囊里。
  叶沉渊的早朝还未完毕,医庐内的伺药小童哭着跑来,说道:“大师已登仙,请贾总管主持敛葬之事。”
  贾抱朴长叹一声,蘀天劫子细细换过白袍,将一粒夜明珠大小的香尸丸塞入天劫子嘴中,处理完所有丧事,并将消息发到宫中。依照华朝典历,宾客丧生,尸骨需回故土安葬。贾抱朴捏着天劫子的手腕,细细念了一段道教的《救法经》,躬身施礼道:“送大师!”
  一时之间,铜铃叮当,素旗高举,朱红大门次第推开,延绵出一条宽阔的大道,送着棺椁车缓缓离去。
  天劫子走得安详而从容,眉间的皓雪不染一丝尘埃。
  谢开言目送马车远去,怔怔走到水榭旁,靠石而坐。
  霜玉转头说道:“这儿风冷,蘀太子妃取来围屏及暖手炉。”支开了宫女。近侍一如既往远远侯在院外。
  谢开言转过脸说道:“齐昭容派你来的?”
  霜玉受惊吓不少:“你没疯?”
  谢开言不答反问:“你想过没有,齐昭容特意调出花总管,将你拉在府里,唤你来对付我,她的居心是什么?”
  霜玉将信将疑地看着谢开言,眼光不时瞟着谢开言数日来常常坐定的石块。
  谢开言看着水面淡淡答道:“齐昭容早就攀附上阎家,又担心你知道她太多的秘密,才想出这条毒计将你除去。我一旦落水受惊,你就是最大的疑凶。你觉得到那时,齐昭容会不会保住你的小命?”
  正说着,假山石块连番陷落,谢开言的身子倾斜一下,靴子不差分毫踏上了霜玉撒落的琉璃珠子。只见谢开言无一丝迟疑,径直朝着水榭扑去。霜玉大惊,扑过去拉住她的身子。
  谢开言反手抓住霜玉衣襟,用下坠之势拖着霜玉滑进冰水里,不出片刻,霜玉换不了气,浮尸水面。
  ☆、86破晓一
  谢开言的思绪陷入黑暗的深渊里,冰冷的感觉包裹住了四肢,她努力攀爬,顺着渊水上面的一丝明光潜去。耳边似乎有人在焦急地呼唤:“谢开言……谢开言……”到底是谁?总是唤着她的全名,一次次地漫不经心,用最冷淡的声音压抑了迷雾般的感情?
  “叔叔。”她咕哝一声,想推开那人覆盖在额上的手,可是她太冷了,只能暂且闭上眼睛睡过去。
  谢开言最初的记忆,是由谢飞牵起。
  越州乌衣台是个美丽的地方,纵横千级青玉石阶,林罗万株秀颀嘉木,像是拢着一层巍峨的纱帐。乌衣河静静从山台下蜿蜒而过,明净似带,两岸浮动着南翎孩儿的笑声。
  四岁的谢开言迈着蹒跚的小腿,用陶罐打好水,站在岸旁看了一会其他孩子的沙滩马仗,吮着指头朝回走。妈妈卧病在床,等着她取回最甜美的河水煎药,也使她失去了幼时的玩乐机会。
  一个绸缎衣衫发饰明珠的男孩冲过来,撞在谢开言身上,啪嗒一声,打碎了陶罐,溅起满石阶的水迹。其余孩子哄笑,扬起树枝指指点点:“东哥儿又在欺负黄毛丫头了,不怕沾了病秽气?”
  东瞻是南翎大皇子乳名,近侍的官宦子弟才能这样称呼。谢开言听妈妈讲过宫里的典故,怔怔看了一眼比她高一头的小孩,转头朝着家里走去。过了一刻,她新换了一个陶罐,通身漆黑,舀在手里还有些褪色。她费力地打过水,抱着陶罐朝石阶上走。
  大皇子再冲过来时,谢开言慌忙松开手,罐子砰咚一声砸在他脚上。
  大皇子龇牙抱脚跳开,嚷道:“臭丫头,竟敢换了铁罐子来打水……”等到其他陪侍小孩涌过来要报仇时,他又拦住他们,连忙说道:“别动手,别动手……这个呆丫头留给我……”
  谢开言手里沾了墨,不再吮着指头,只怔忡站着。大皇子转过身,将她的奶白小脸掐了又掐,坏笑着说:“快点长大,嫁给哥哥,嗯?”不顾其他孩子的哄笑,吵吵嚷嚷地勾肩搭背走远。
  谢飞站在林子里,静静看了很久底下的玩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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