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病理(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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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顿片刻,轻声道:“如果我能找到原因,我就不会离开他了。”
  室内静得只有钢笔和纸张接触的沙沙声。赫尔曼整理了思路,正了正身形严肃道:“谢小姐,您介意我问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谢舒音微笑摇头,“您请问。”
  “谢谢。我希望我的措辞不会让你感到焦虑或是受伤,你在童年时期……是否遭遇过……”
  “没有。”
  谢舒音又一次平静地摇头。
  “好吧。”赫尔曼知道应该适时照顾患者的情感。否认并不一定代表未曾发生,很多时候这只意味着时机不对,或是人为的虚假记忆。人类是最擅长在痛苦之中保护自己以提高存活率的动物。
  “请问你与异性的第一次性经历,是在未成年阶段吗?”
  这一次,谢舒音不再摇头否认,她凝视着他审视的眼,直言不讳。
  “是的医生,那一年我十七岁。”
  赫尔曼了然地点点头,神情说不上惊讶。在西方的文化背景里,这很普遍,但在东方,这个年纪可能确实稍早了一些。
  他正想继续询问,以便找到破局的线索,可谢舒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瞳孔一震。
  “十七岁,在军训基地,和我的哥哥。”
  一连串被截断的短语投掷过来,含义洞心骇耳。赫尔曼双眸豁然睁大,手指扶住鼻梁上悬悬欲坠的眼镜,沉默片刻后道:“谢小姐,这个‘哥哥’和你……有血缘上的,亲密关系吗?”
  谢舒音毫不意外于旁人愕然的反应,在捕捉到医生脸上的异样神色之后,眸子狡黠地眨了眨,“有的。”
  赫尔曼手指一动,握上桌面上的座机听筒,“谢小姐,您需要法律援助吗?”
  谢舒音抿嘴一笑,“不需要,已经过去很久了。”
  “……强迫性关系并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失去罪恶的本质。”赫尔曼定定地看着她,眸中似有怜悯,“谢小姐,很抱歉让你想起这些……”
  “嗯……呵,”谢舒音不禁掩嘴笑起来,笑声泠泠,像是一串风的轻歌,“你搞错了,赫尔曼医生。”
  “什么?”
  “我说,你搞错了情况。”谢舒音捧起水杯,浅浅抿了一小口,整个身子松弛地靠进椅背,“强迫性关系是罪恶的。但……是我强迫了他。”
  明朗天光从窗中泄入,谢舒音微侧着头,眸底阴影被映得一片亮,清澈得近乎透明。
  赫尔曼愣住。
  这个年轻的中国女孩——对他来说,她必然还只是个孩子——让他倏地想起安东尼·霍普金斯在《沉默的羔羊》中的表演,一个经典的影视恶魔,优雅型罪犯的代名词。
  优雅的外表可以荡涤深埋在灵魂尽头的腐臭吗?
  “我用一个可笑的把柄困住了他,让他进退维谷。起码在性上,他必须听命于我。”谢舒音淡淡道。
  赫尔曼迟疑着,回翻手记,忽然找到一处要点,他问:“所以,这是你的第一个‘奴隶’?”
  他用的词是“slaves”。这和谢舒音自己的定义不尽相同。
  “不是奴隶。医生,你的归纳和我的理解不太一样。我理解的是,他们并不是作为一个‘人’而被我需要着。”她伸出纤细的指尖,一下,一下,对着虚空比划、勾勒。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部件。恰巧,那部件长在人的身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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